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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21:25:56 作者: 不早夭
    他鬆了口氣道:「受了些風寒累著了,一會跟我去拿些草藥熬煮喝幾貼就沒事了,只是萬事記得莫要再這般受累了。」

    李大夫講話時意有所指,江舒手臂上過於明顯的痕跡即便是他這一把歲數的瞧著都有些不大好意思,年輕人體力就是旺盛。

    朗山連忙應聲,給江舒蓋好被子便又跟著李大夫去拿藥了,看病拿藥給了幾十文銅板,李大夫不肯收,是朗山硬塞給他的,他急著回去給江舒熬藥見他收了錢就匆匆離開了。

    草藥熬煮,十碗水煎成一碗水,濃郁的藥苦香,連江舒這個昏睡的人都聞著味道悠悠轉醒,實在是聞得人腦漲。

    看著放溫和後遞到嘴邊黑乎乎的藥,江舒忍不住乾嘔了一聲,眼底攢了淚花,他抗拒道:「我喝些熱水就好了,藥還是不必喝了。」

    「要喝,喝了發發汗會舒服一些,你想吃什麼想要什麼,我都給你買。」朗山哄人的氣勢很足,實際上手心裡全都是汗,他怕這一場病會把現在的江舒帶走。

    溫聲細語總是最暖人心,江舒稍稍嘆了口氣端起黑乎乎的藥汁忍著乾嘔的欲望一口悶了,隨後苦澀便在口腔里肆虐,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想趴床上好好吐一通。

    唇上一熱,緊閉的牙關被撬開,隨之而來的是溫熱和清甜,麥芽糖的甜意盪在口腔里中和了苦澀。

    朗山有些意猶未盡:「好些了嗎?」

    「我想吃黃桃罐頭……」江舒突然傾身抱住他脖子撒嬌,病中的人是極其不講道理的,他只記得對方說什麼都給買,卻忘了自己的處境。

    他還記得幼時一生病總能得到很多很多好吃的,黃桃罐頭的價格也隨著年份日益增長,不變的卻依舊是想吃的心。

    後來隻身一人時也買過很多次,但都不再是從前的味道,他趴在朗山懷裡沉沉睡去,心裡還惦記著罐頭。

    且不說朗山壓根沒有聽過那什麼罐頭,光是聽桃子他就知道這個季節絕對沒有,但江舒想吃,就是把鎮上的水果販子問個遍也得去看看。

    給他蓋好被子,朗山借了牛車去鎮上,天氣嚴寒,除了賣蘿蔔青菜的已經沒有什么小販在街邊了,他看了幾眼便扭頭去了東長街之前支攤子那。

    這裡的攤位都是給了銀兩的,寒冬臘月里也有人賣東西,只是任由他從街頭看到街尾也沒有看見桃子。

    「朗東家怎麼來這了?」眼熟他的攤販打著招呼,「今兒怎的不見你家夫郎,成日裡如膠似漆的。」

    朗山沒應聲,看向他翻炒的板栗:「給我來兩斤栗,可知哪家鋪子有賣桃的?」

    「喲你可算問對人了,我還真知道,從東街尾出去,左轉到盡頭那家有桃,你去瞧瞧,我跟你說……」

    喝了藥的緣故江舒睡的很沉卻沒有睡很久,他揉了揉眼睛將臉蛋往被窩裡埋了埋,火炕睡著就是舒服,就是熱的渾身都汗,估計他家二郎燒了不少碳。

    「二郎?」

    無人應答。

    江舒睡得渾身酸軟,但病氣作祟,他總想這個時候有人陪著自己,便不甚高興的扯著沙啞嗓子喊:「朗山!大熊瞎子!朗二郎!」

    「我在!我在!夫郎我在!」

    不見其人先聞其聲,只是聲音里有不少的慌張,緊接著健碩高大的身影就將門推開了只容他自己進來的大縫隙,手裡還端著一隻白碗。

    他將碗放到小木桌上,有些不太好意思:「夫郎,我也不知你說的罐頭是什麼,便去鎮上買了些桃,放在糖水裡給你熱了熱,你嘗嘗?」

    「……好。」

    因著病氣作怪人,江舒的臉色很是難看,他垂下眼瞼由著朗山將他扶坐起來,手指碰到帶著溫熱氣息的木筷悄悄紅了眼,夾起一塊削了皮的桃肉放進嘴裡。

    桃肉酸澀,糖水膩人。

    「不好吃……」江舒吸了吸鼻子,鼻音濃重,「怎麼會有這麼難吃的東西……」

    朗山虎軀一震,連忙出聲安撫:「莫哭莫哭!不好吃就不吃了,都怪我!」

    江舒忍不住矯情的眼淚,後來這樣一碗東西成了他生病必點的。

    並不是因為好吃,只是因為換個人做的話,他是不喜歡的。

    第45章 「發賣於水,要我教你做事?」

    江舒病了幾日, 朗山就在家裡陪了幾日,等他稍好一些都快整月中旬了,他倒也放心將店交給張順他們看著, 只是到底還是缺個管事的。

    天氣陰冷, 來吃鍋子的人不少,江舒病了幾天身子沒緩過來,就在朗山的安排下抱著湯婆子坐在櫃桌角落裡,活像個吉祥物。

    楊守好幾次算帳時都會忘記他在那裡,偶爾休息時一扭頭就能對上一雙清澈溫柔的眼睛,不嚇人,但總能給他驚一激靈。

    「我在這打擾到你了。」江舒將他被嚇到的表情好好回味了一番, 簡直不能更。

    「並未,是我自己太專注了。」楊守哪裡好意思說對方嚇到他,這角落裡避風還算暖和一些, 生怕自己多說幾句江舒會離開。

    江舒笑笑沒多說, 只瞧著張順他們忙前忙後的招呼客人,他現在一門心思就是躲懶, 能從村子裡趕到鎮上已經是最勤快的事了,也不知道那牙人何事才能把房契送來。

    正想著, 店門就被推開了, 因為一進門的位置也擺著幾桌,客人們嫌門開著灌冷風,江舒便讓人關上在門外立了塊木牌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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