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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21:21:25 作者: 宴鈞
「昨天晚上到的。」程雁聽耐心地回應著冉初夏,目光自始至終停留在她臉上,望著她那雙仍有些濕漉漉,似盛著一汪盈盈春水的小鹿眼眸。
她眼尾依舊泛著紅,眼裡有血絲,眼下亦有兩抹淡淡青灰。她幾乎就沒怎麼化妝,可以看清素顏狀態下一些真實的小瑕疵。
昨天晚上?冉初夏腦中有光一閃而過,帶她回憶起昨晚情況。
那邊宋昕榆在前往南方的路上給她拍了好看的景色過來,那些風景照讓她很自然地就想起了另一個人,但那另一個人卻半點消息都沒有,劇殺青之後他也突然消失了,一連幾天都沒有再聯繫過她。
冉初夏知道他生病需要休息,也不去打擾,卻沒想到他昨晚就已回到這座城市,不過短短休息一夜與半日,今天下午就來劇組探自己的班,這時間太短,感覺還是匆忙了點。
她自然還是希望程雁聽能先好好休息,至少把病完全養好。
身旁的人突然沒了聲音,程雁聽透過她的神情猜測她應是走了神,必然是自己剛才提到什麼關鍵詞引起她的遐想,於是又補充一句,「回來直接倒頭睡了,一覺睡到快中午,所以沒來得及和你說。」
其實不說又如何,這是程雁聽的自由與權利,根本沒必要與冉初夏報備,冉初夏也只是覺得驚訝與驚喜,並非要責怪什麼。
之後,他們又聊了一會兒,聊聊程雁聽的打算,聊聊吃飯的事情。前一個話題依舊是冉初夏問的,後者則由程雁聽主動提起。
程雁聽告訴冉初夏,他三月份沒有任何計劃,就是待在家裡。他已有很久沒有在家中度過假期,但整個三月可能都要宅在家裡了。
至於吃飯的事情,不急,等冉初夏什麼時候有空了就再說。
末了,程雁聽還說起方才海邊那場戲,直夸冉初夏演得好。
他不提倒也算了,冉初夏差不多已將這件事拋之腦後,一提就又讓她重新回憶起來,想到自己當時眼淚鼻涕一大把,那模樣真是難看得不行。
冉初夏自己覺得有些不太好意思,程雁聽眼神卻亮亮的,不僅是每句話,他甚至是將每個字都說得真摯而誠懇,聽得冉初夏的心慢慢軟下來。
程雁聽在劇組跟他們一起待到拍攝完海邊的整段戲,陳隨邀他跟他一起去吃頓晚飯敘敘舊,他卻委婉拒絕了,說是還有點事,過幾天由他找時間來請陳隨吃飯。
陳隨爽快地答應下來,還與他分享自己孩子出生的好消息,等孩子百日宴時要他務必過來吃酒。
當時他倆在聊,冉初夏與夏蓉就站在一旁聽他們兩個聊。陳導有孩子雖已是幾日前的事情,但當再聽到這件喜事時,冉初夏臉上不禁又浮現愉悅笑容。
程雁聽無意瞥她一眼,配上她眼尾的濕紅與鼻尖的微紅,更覺得她笑意靈動。
劇組眾人驅車離開,留程雁聽一人在海邊。陳隨是想讓他搭劇組的順風車,但他沒有應下。
臨走時,冉初夏站在他面前,又問他一句「真的不跟我們一起走嗎」,聽他輕柔笑著說沒事,他已經叫好了車,馬上就到。
冉初夏點點頭,也沒再強求什麼。她坐上車,透過窗戶望向站在風雪裡的那道身影。
程雁聽撐著他自己帶來的那把黑傘,隻身一人清冷地站在蒼茫天地間,腳下亦是一片雪白,就連一個能陪伴他的影子都沒有,當真融進了這片白色的世界。
大雪依舊紛紛揚揚,不斷落在他傘上,他神色平靜,也透過那扇玻璃窗回看冉初夏。
看著這樣不說不笑,只留一雙狹長眼眸在外的程雁聽,冉初夏心中沒來由泛起一絲細細密密的酸澀。
車內開了讓人舒適的暖氣,但冉初夏知道的,車外雪景固然動人,氣溫卻也磨人,瑟瑟嚴寒,而此刻程雁聽就站在車外遭受寒氣侵襲。
車子要開了,冉初夏在車窗上輕輕敲響三聲,朝程雁聽揚起一抹甜美笑容。
程雁聽顯然瞧見了,原本不見任何波瀾的眼中也浮現淺淺笑意,如同海面泛起漣漪。
他一路目送冉初夏的車離開,直至那輛車徹底從自己的視野里離開,消失於茫茫白雪中,他這才慢慢收回視線。喉間乾澀,他當即抬手抵在口罩邊,壓抑許久的咳嗽聲頃刻間衝破口罩,連續不斷。
片刻後,咳嗽才終於停息,他緩了緩,邊往外走,邊拿出手機查看自己打的那輛車還有多久抵達。
回到影視城後,大伙兒休息半小時,繼續按原計劃準備拍攝傍晚的戲份,至於原本下午要拍攝的戲份就被安排到了明日。不管怎麼說,海邊雪中的內容拍完了,這讓大家都松下一口氣。
這麼久不見雪,冉初夏想著無論如何也要先拍張雪景照再說。
她將她自認拍得還不錯的幾張雪景照發給宋昕榆,那邊直接一通語音電話撥了過來,儘管人不在北方,卻也為冉初夏那裡的雪景而忍不住驚嘆,通話全程都處在異常亢奮的狀態中。
儘管宋昕榆有時會嘰嘰喳喳得煩人,大多時候卻總是冉初夏的開心果。在與她聊完這一通三分多鐘的語音後,冉初夏心情不能更好。
她也不知道今天到底是什麼日子,喜事竟接二連三地到來。或許還是因為新年將至吧,於是好運也跟著來了。
收工時雪已經小了很多,幾乎已經不怎麼下了。今晚路面濕滑,再加之雪覆蓋了有幾厘米的厚度,她不太方便再繼續騎車回酒店,索性像之前那樣慢慢悠悠走路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