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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21:20:01 作者: 齊瑾瑜
    上車後,孟奇然從車后座拿了條薄毯子給她。

    「考得怎麼樣。」孟奇然啟動車子。

    蔣箏沒回答,她說:「借個火。」

    金屬質感的打火機落在手心,和她手上戴著的戒指磕出清脆的聲響,與此同時,二中落在他們身後越來越遠。

    再見了,她的高中時代。

    *

    當晚謝師宴,歡聲笑語和離別愁緒瀰漫在包廂內,蔣箏興致不高,因為他們把地點選在了金象匯。

    尹澄扯著嗓子唱歌,同學們都半開玩笑地讓老劉快點制止他,老劉笑呵呵地點頭,但也由著尹澄去了。

    蔣箏心不在焉地插著水果,一隻白嫩的手伸過來,她抬眼一看,一條項鍊躺在那手心裡。

    「送你的畢業禮物,蔣箏。」依舊纖弱的女課代表低著頭說。

    蔣箏有些訝然,她和課代表之間萍水相逢,話都沒說過幾句。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從高二孟奇然發燒的那個早上她幫課代表解圍起,女生就開始默默關注她。

    蔣箏思索了片刻,接過了項鍊,把帶了兩年的手鍊從手腕上摘下來,笑著說:「不好意思啊,沒來得及準備,留個紀念吧。」

    課代表抬起頭,盯著她的眼睛,用力點了點頭,又說:「祝你一路平安。」

    蔣箏失笑:「怎麼是平安,別人都祝一路順風的。」

    課代表也笑,她問:「你記得我叫什麼名字吧。」

    「姜之霖。」蔣箏回。

    蔣箏拉著姜之霖在身邊坐下,姜之霖問她:「你想好去哪裡了嗎?」

    她指了指被一群男生圍著勸酒的孟奇然,說:「這得問他。」

    ……

    當晚氣氛燥起來了,包廂里暖氣開得足,尹澄也不唱歌了,他們開始拼酒。

    孟奇然是真喝多了,從臉紅到了脖子,但他酒品好,不鬧,就安安分分地坐在那,眼神渙散地往前看。

    蔣箏第一次見他這麼乖,對,她當時就想到這一個詞來形容孟奇然。

    後來她裹著羽絨服下樓給他買酸奶,回來的時候這人手裡夾著一支煙。

    當時老劉還是清醒的,她對上老劉的眼神有點尷尬。

    老劉說:「他藏得挺深啊。」

    蔣箏侷促地笑了笑。

    老劉看一眼孟奇然,接著說,「他什麼時候學會的?」

    「我也不知道。」蔣箏湊過去,把冰涼的手往孟奇然脖側一貼。

    老劉點點頭,看著親昵的二人,笑著說:「你倆以後結婚得請我啊。」

    蔣箏還沒來得及開口,孟奇然含含糊糊地說了句:「一定。」

    *

    六月末,出成績那天。

    當時蔣箏已經過了將近二十天日夜顛倒的日子,報復性放縱,每天看電影畫畫睡覺,光著腳在屋裡跑,把臥室里的題一股腦都賣了廢品。

    接到孟奇然電話的時候她剛睡著沒多久,煩躁地摸起電話後想罵人。

    那頭的孟奇然低笑,他說:「箏,你猜猜這次比我低幾分。」

    「廢話少說。」蔣箏說。

    「低三分。」

    「哦。」

    蔣箏意識模糊,聽這話沒什麼感覺,過了幾秒鐘反應過來,腦子驟然清醒,又問:「你再說一遍?」

    「709。」

    「你是省狀元嗎。」她沒頭沒腦地問了句。

    「是。」那頭的孟奇然挑了挑眉。

    ……

    那年的省狀元孟奇然考了712分,他女朋友考了709,雙雙被新交大學錄取,一個學物理一個學化學,二中給了他倆一人一筆錢。

    這段佳話至今仍在二中流傳,老劉也因為此事升了教導主任,但她依舊教課,每年帶新一批高一的時候都要講一遍這個故事。

    白薇去了光昱大學A市分校,播音專業;尹澄和丁瑜考了同一所醫科大學,和蔣箏他倆同在A市。

    *

    緊接著是八月,新交開學。

    蔣箏和孟奇然坐在候機室,孟奇然把手續辦好,行李託運,沒人來送他們,但孟奇然把蔣箏照顧的井井有條。

    飛機落地的時候蔣箏說不清楚自己是什麼情緒,像是歸屬感,又空落落的。

    畢竟這地方她生活了十七年。

    入學報導當天風和日麗,孟奇然給她搬行李,一路暢通無阻,她就跟在他後邊走,特別自在。

    蔣箏分到的寢室有個空床,只住了三個人,其中一個因為生病沒來報導。

    唯一來的室友叫齊雲浮,A市本地人,介紹自己的時候總說上一句「西北有高樓,上與浮雲齊。」

    新交的軍訓是大二才開始,所以入學那幾天開了幾個思想講座後就開始上課了。

    大學生活沒她想像的輕鬆,她和孟奇然上課的教學樓離得遠,又各自忙於學業與人際關係,一周只能見上兩三面。

    齊雲浮有個比她大五歲的男朋友,兩人在她高考結束後就訂了婚。

    周一到周五有課的日子,她和蔣箏形影不離,每到周末就不在學校住了,偶爾回家,偶爾去男朋友家。

    所以周末的時候,蔣箏和孟奇然也整天黏在一起。

    丁瑜和尹澄這個戀愛至今也沒談上,尹澄這種直球選手在面對丁瑜家世的時候也開始退縮了。

    丁瑜給他拋了好幾次暗示他都裝聽不懂,氣得丁瑜三天拉黑他一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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