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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21:20:01 作者: 齊瑾瑜
    聲嘶力竭地喊:「滾!」

    蔣箏眼疾手快,在瓶身碎裂前關上了門。

    她聽見門上的一聲重響,沉重地嘆了口氣。

    自己還真他媽的是多管閒事。

    房間隔音很好,外面不清楚裡面發生了什麼。

    「怎麼這麼久?」畢月凌見她出來,湊過來問道。

    蔣箏搖搖頭,說:「沒事,還有哪兒能換衣服?」

    「雜貨間。」畢月凌說。

    「我去看看。」

    換完衣服出來,晚會已經差不多要開始了。

    她和陸陸續續圍過來的走秀的女生打招呼,卻一直向四周看。

    在找人,孟奇然還沒來。

    蔣箏正拿著手機要給他打電話的時候,看見他站在樓梯上,穿著熟悉的白襯衫。

    他向蔣箏招手,蔣箏走過去,帶著抱怨的語氣問他怎麼才來。

    孟奇然輕輕挽起袖子,露出手腕給她看。

    映入蔣箏眼帘的是尚未結痂的墨跡,和略帶紅腫的皮膚。

    她隨手畫下的鎖,被他刻在了身上。

    蔣箏瞪大雙眼,一會兒抬頭看看孟奇然,一會兒低頭看看他的手腕。

    「我的大藝術家給我上了把鎖。」孟奇然說。

    蔣箏將手指覆上去,淺淺笑著說:「疼嗎。」

    「你背上那個疼嗎?」孟奇然反問道。

    蔣箏斂目,垂下頭,「我都忘了。」

    怎麼可能忘,當初咬著牙流著汗,還因為沒吃飯喝了兩罐紅牛才挺過來的。

    只是那時候心裡的痛苦更讓她難受罷了。

    孟奇然也將手覆上去,說:「不疼。」

    *

    禮堂暗下來,光打在舞台上。

    主持人上台報幕,在喧囂的掌聲中,音樂響了起來。

    畢月凌先踏上舞台,她手裡掐著一隻紅色的玫瑰。

    蔣箏只能看見她的背影和紅色的拖地裙擺。

    畢月凌從前方轉身時,蔣箏走上舞台。

    二人於舞台中間相遇。

    蔣箏帶了一條項鍊,鑲嵌著藍色的碎鑽,流蘇式的長耳環垂下。

    冷艷而嬌媚。

    一紅一藍,像冰與火的碰撞。

    畢月凌掐著玫瑰花的手朝蔣箏的方向一揚,將花穩穩的插在蔣箏禮服的領口,花瓣落在她的鎖骨上,顯出她如雪的皮膚。

    台下爆發出鋪天蓋地的掌聲與尖叫,一抹赤紅與蔣箏的一身淺色形成鮮明的對比,卻也填補了她今天缺少的一份張揚。

    蔣箏心底有些驚訝,但沒有顯露出來。

    光跟著她走,她踩著音樂的鼓點,自信地走到舞台前方。

    玫瑰花被她抽到手裡,她另一隻手扶腰,微微揚起頭。

    而後,她轉身,一直隨著她的光暗下,打在下一個上台的人身上。

    只是觀眾的目光依舊黏在蔣箏的身上,直至她踏入幕布後面。

    她的表現力太過于震撼,自帶光芒。

    蔣箏回到後台,把手中的玫瑰花遞給孟奇然。

    孟奇然折斷玫瑰花的半條枝幹,放在了襯衫前的口袋中。

    「等下去台下看。」孟奇然輕輕捏著她的耳朵,撫過冰涼的流蘇耳環。

    蔣箏說:「好。」

    「給你唱的。」他補充。

    「我知道。」蔣箏一笑。

    下個節目就是孟奇然的彈唱,蔣箏從後台邊上的樓梯走下去。

    台下有點黑,蔣箏走得很慢,被一隻手拉住的時候,她差點叫出聲來。

    「是我。」丁瑜見她一抖,輕聲說。

    蔣箏在她身邊坐下,把目光投到舞台上。

    孟奇然已經坐在了木質的椅子上,他一隻腿屈起,腳搭在椅子的木槓上,一隻腳踩在地上。

    他面前立著話筒,懷裡抱著一把吉他。

    光乍然亮起,將孟奇然圈住。

    台下的人看清了他胸口別的那支花,紛紛吹起了口哨。

    第28章 煙花

    第一道音符滑出,孟奇然的的手指落在弦上。

    是那天在宿舍樓下,他給蔣箏放過的《I Am You》。

    他唱「All beacuse of love」,他唱「I am you」。

    聲音在偌大的禮堂中迴蕩,略帶沙啞,溫柔而坦然。

    在舞台耀眼的光中,少年的嗓音肆意傾瀉流出,如一個浪翻過一個浪,拍到岸上,拍到心上。

    他掀起眼皮,黑曜石一般沉鬱的眼中帶上了星星點點的光,對著蔣箏的方向,一遍又一遍地重複那句I am you。

    他一直被沉重的真相束縛,幸得透過雲層窺見一絲光亮,找到歸路。

    最後一句唱完,打在他身上的光圈突然暗了下來,在觀眾席中的一處亮起。

    穿著一身水藍色的蔣箏又被目光團團圍住。

    原本因為沉浸在他歌聲中而安靜的觀眾瞬間又熱鬧了起來。

    在沸反盈天的喧囂中,孟奇然對蔣箏淺淺笑著,眸子在昏暗中也分外明亮。

    這一刻,蔣箏想起《墮落天使》中,李嘉欣說過的那句———

    「我已經很久沒有坐過摩托車了,也很久未試過這麼接近一個人了,雖然我知道這條路不是很遠。我知道不久我就會下車,可是,這一分鐘,我覺得好暖。」

    蔣箏不知道這條路有多遠,是否會有盡頭,但明天就要離開光昱這個烏托邦,無論摩托車會開到什麼時候,這一分鐘,她都覺得好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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