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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21:01:06 作者: 頌爾
沈雲哼笑了一聲,接過藥碗剛要喝,餘光卻瞥見桌上那碟糖藕,頓時有些嘴饞,「糖藕也是給我的?」
「不是。」吳珺一臉嚴肅,把糖藕端在手裡自顧自吃了一塊,「這不是怕你喝藥太苦,我就把糖藕端來吃給你看,說不定你看著就覺得這藥沒那麼苦了。」
沈雲頓時拉下了臉,「你是不是皮癢了?」
「你現在又打不過我。」
看他笑得囂張,沈雲沒好氣地仰頭一口氣把藥喝完,重重地放回了桌上,碗底和桌面磕出了一聲悶響,把吳珺看得一愣。沈雲沒再理他,翻開枕邊的書自顧自看了起來。
「生氣啦?」
沈雲不說話。
吳珺尷尬地摸了摸鼻尖,輕咳了一聲,「別生氣了,留風這段日子讓我看著你,除了白粥,什麼也不能吃。」
榻上的人還是不吭聲。
吳珺拿過一雙新筷子,夾了一塊手指頭大小的糖藕,遞到了沈雲唇邊,「剛才逗你的,這是我偷偷拿進來給你嘗的,不過就這一口啊,多了不行。」
沈雲抬起頭,不放心地打量著他,像是在辨認他說的是不是真話。
「快吃,要是被留風發現肯定得把我倆罵死。」
沈雲覺得有道理,先吃了再說,他張嘴把那小得可憐的一塊糖藕咬進了嘴裡,還沒來得及嚼,房門突然被打開了。
兩人皆是一驚,一個匆匆拿起書假裝翻閱,一個欲蓋彌彰地夾起一塊新糖藕飛快地塞進自己嘴裡。
其實這一段留風是要先敲門的,也不知道怎麼突然改了戲,顧澤深和梁淺演得正投入,被他這突然的一開門給嚇了一跳,好像自己真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假裝看書和假裝吃藕都是下意識的反應,完全游離在了劇本之外。
可導演沒喊停,留風的演員鄭其軍也沒有卡住,他們只能硬著頭皮接下去。
留風走到床邊,看看沈雲,又看看吳珺,頓時冷笑了一聲,點了點沈雲的書面,「拿反了。」
沈雲強作鎮定,若無其事地把書轉了個向,繼續埋頭看起來。留風沒好氣地「哼」了一聲,又看回了默默吃藕的吳珺,悠悠道:「吳小將軍吃個糖藕還要用兩雙筷子呢?」
顧澤深:「……」
臨場發揮,他都沒注意到,他用的是剛才餵了梁淺的筷子!
「那、那什麼……」吳珺乾巴巴道,「那藥又臭又苦,就、就不能給點甜的去去苦嗎?」
他說著說著自知理虧,聲音也小了下去。
留風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聲,「他喝了十幾年了,你還覺得他會怕苦?」
「那只是你認為他不怕苦。」吳珺小聲嘀咕了一句。
留風一愣,沈雲翻書的手也頓住了。
導演的聲音就在這時響起:「好,這條過!」
*
林束在導演喊「過」的時候就離開了,他不想再看下去,在這裡的每一秒他都覺得上天太過不公平,他求而不得的,都是別人唾手可得的,無論是天賦還是財富。
開拍前,他聽見導演和飾演留風的鄭其軍在討論這一場要做些微調,當導演說讓鄭其軍直接改戲讓另外兩人接時,林束還吃了一驚,一是為導演的大膽,二是為導演對顧澤深和梁淺的信任。
可偏偏顧澤深和梁淺就是接住了,還接得不錯。
回到休息室時,他接過助理遞來的水杯,不得不一口接一口不停地喝著來平復心情。
應該沒事的,梁淺不是男主,鏡頭沒有他那麼多,而且看前幾天安廣奇的表現,梁淺在天星娛樂應該不受重視,這個新人對他應該構不成多大威脅。
至於顧澤深那裡,他記得梁淺很快就要殺青了,等他一離開,在劇組裡顧澤深只會繼續黏著他。
想通了之後,林束覺得稍微好受了些,下午拍戲時看到顧澤深推著輪椅陪梁淺玩,他心裡堵了一下,但還是強迫自己想開了,不停催眠自己,反正梁淺快殺青了。
下午最後一場戲是吳珺推著輪椅陪沈雲去外面玩的戲,很輕鬆,顧澤深自己也玩得很開心,這還是他第一次在古裝劇裡面看見輪椅,非要和梁淺搶著體驗一下。
日常戲他們總是很快能拍完,下班時還不到下午4點半,顧澤深閒來無事讓任真給大家訂了奶茶,自己則坐在石階上翻了翻接下來的劇本。
梁淺坐著沈雲的輪椅挪到他面前,「這麼認真?」
「你是不是快殺青了?」顧澤深翻著劇本,突然有些惆悵。
「是啊,羨慕吧?」梁淺根據劇組的進度估算了一下,預計下周沈雲的戲份就能全部拍完,初次嘗試拍戲,有意思是有意思,但累也是真的累,他早就迫不及待想躺平了。
顧澤深低著頭胡亂翻著手裡的紙張,像一隻在陽光下沒精打采的小狗勾,梁淺不知道現在的年輕人怎麼變臉這麼快,上一分鐘還是快樂小天使,現在就滿臉愁容了?
「我不喜歡沈雲的結局。」
顧澤深看向面前的梁淺,他坐在台階上,對方坐在輪椅上,比他高了一點,陽光恰好從梁淺身後投來,給人周身都籠罩上了一層光亮,好看得跟仙人下凡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