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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20:54:20 作者: 慕如初
    大長公主不是皇帝的親姐姐,天家兄弟姐妹眾多,箇中感情也十分淡薄。更何況,皇帝的生母元淑妃曾是大長公主生母景貴妃身邊的一個婢女,因被先帝看中睡了,事後景貴妃認為她背主爬床,一直懷恨在心,便總是可著勁兒的欺負元淑妃母子。哪知後來先帝駕崩後,他的七個兒子為爭儲死的死傷的傷,最後健全的八皇子——也就是當今聖上,撿了漏,才成了皇帝。

    他一登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下了道聖旨讓景貴妃陪葬,可見是有多恨,連帶著對大長公主也沒好感,等她年紀一到,草草賜了個經商起家的顧駙馬給她。因此,大長公主聽起來名聲響亮,可實際上完全及不上手握實權的祝丞相。

    顧嬤嬤喝了盞茶潤喉,繼續說道:「 再說大公子,也正是因你的婚事才得以謀了個吏部郎中,要不然,憑他年紀輕輕又毫無根基,這從四品官職哪裡輪到他坐?」

    顧時歡有個哥哥,比她大四歲,叫顧時茂,去年六月升職入吏部,得上司吏部尚書看中,將嫡三女兒杜玉蘭許配給他,今年初才成的親。區區一個翰林小生突然躍居緋袍之列,又是升官又是娶妻的,說沒丞相這層關係,誰信?!

    「還有......」顧嬤嬤又再次說道:「大小姐嫁進文國候府三年無所出,依舊腰杆子硬是為何?還不是仗著你這樁婚事?文國候巴結祝丞相,連帶你姐姐也在侯府受人敬重。小姐請想想,若是你這親事沒了,她境遇又當如何?」

    顧時歡上頭還有個姐姐,比她大三歲,叫顧時嫣,嫁給文國候世子鄭霍為妻,成親三年無所出,因底氣不足,便主動給他納了兩門妾室。雖不得夫君喜愛,但頗得公公婆婆看重,手裡握著侯府中饋大權。

    聽完顧嬤嬤的一番話,顧時歡沉默了,手裡的紅豆蜜羹也不香了。她記憶中自己在家頗受爹娘疼愛,哥哥姐姐也寵她,沒想到自己缺失的這幾年記憶里,竟發生了這麼多事。

    如此一來,自己倒不好任性了,可想起之前祝長君兇巴巴的樣子,內心忍不住有些發憷。

    真要與這麼個人過一生麼?

    抱著這個問題,她想啊想,進入了夢鄉。

    ......

    話說回祝長君這邊,他氣沖沖的回到外院書房,洗了半個時辰的冷水澡,才堪堪將那腹下的火給壓下去。

    想起以往他去正院,次次抱著準備跟她好好過日子的心思,次次被她冷若冰霜的拒絕,那倒沒什麼,至少他也沒少塊皮肉,她不喜歡他走就是。可這次,顧時歡實在過分,竟然敢將他踹下床,想他堂堂一國丞相,受萬人敬仰,卻在府中被自己的妻子羞辱,著實可恨!

    他氣不過,又不能拿她如何,兀自憋悶了半晌,又咕咚咕咚的喝了幾盞涼茶,才準備歇息。

    可躺在床上,他翻來覆去睡不著了,也不知為何,腦中反覆浮現出顧時歡的模樣。

    衣衫半解的模樣......

    含羞帶怯的模樣......

    媚眼如絲的模樣......

    還有那玲瓏有致的身子......

    他越想身子越熱,越熱心裡越煩躁,最後氣得攥拳使勁捶了一下床板,坐起身低罵了句,「顧時歡這個狐狸精!」

    隨後,往淨室解決去了。

    再出來時,身心舒暢了許多,反正睡不著,索性坐書桌前處理庶務,就這麼精神十足的熬了一整宿。

    翌日,當戶部官員再次見到他們丞相大人時,他眼下烏青,下顎還新冒出不少鬍渣。眾人心底越加佩服,你看,他們祝大人為了江南水患愁的側夜未眠,如此心系蒼生,著實令人敬佩,難怪年紀輕輕便是內閣宰輔,羨慕不得!羨慕不得啊!

    老規矩,先拍一通馬屁,「大人如此兢兢業業、鞠躬盡瘁,實乃百官表率啊,還望大人多保重身體,咱們大越朝可不能缺了您!」

    祝長君已經被這些人的馬屁拍得麻木,聽完眼皮都未曾掀一下,直接拿起帳冊看起來。

    ......

    元安堂。

    祝老夫人得知昨日總算成事,心裡高興,雖然......短了些,不過沒關係,日後再慢慢調養。

    至於怎麼調養,她得擬個章程出來,便請來了惠安堂的老大夫,坐等祝長君。

    於是,當祝長君回到府中時,半路被老管家攔下說老夫人有請。

    他問:「何事?」

    老管家搖頭不知,「倒是請了大夫過來,許是老夫人身子不適。」

    連大夫都請來了,想必身子是真的不適,祝長君抬腳匆匆往元安堂而去。

    待進得堂屋,見母親與大夫兩人談笑和諧,他疑惑,「母親身子不適?」

    「並非我不適,而是你。」

    「我?兒子身子骨向來好,母親不必擔憂。」

    啊呀,她兒子死要面子還逞強,祝老夫人一臉心疼加憐惜。

    她說,兒子你有病!

    祝長君說,不,我沒病!

    她說,兒子你別犟,有病沒病大夫說了算!

    於是拉著他進內堂,請大夫診脈。

    老大夫號了號脈,又細細問了些事,比如,祝大人您平日裡常吃什麼?夜裡幾時入睡?可否夢遺?一個月行房多少次?一次多久?

    問題一個比一個露骨,一個比一個玄乎,祝長君再是遲鈍也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了。他臉上青了白白了青,想他堂堂大越朝丞相,年紀輕輕卻被人懷疑不能人道,實在有損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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