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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20:45:28 作者: 槎與瓜
她說:「你不要睡哦,睡了就醒不過來了。」
從那天起,她不再是因為罪孽深重而快穿贖罪的謝柳,而是王家的義女王謝柳。
她有了爹爹,有了阿娘,有了姐姐。
「謝柳,吃嗎?」王可憶從袖中掏出一塊紅豆酥給謝柳。
幸好,她喜歡揣點心在袖子裡,不然兩個人還真沒得吃了。
王可憶和謝柳坐在河邊,此時已是初冬,這河水尚未完全封凍。
兩個人就這樣坐著,王可憶看著夕陽算時辰總覺得不對,按理來說,沈叔他們會在入夜來這裡飲馬才是——沈叔腿腳不便,早年受了傷,平日裡就琢磨著養馬的事。
從前就算不管再緊急的事,沈叔都是雷打不動要來飲馬的,只是今日也不知道為什麼遲遲不來。
等到入了夜,謝柳的身體比不得王可憶從小爬樹騎馬皮實,她被凍得瑟瑟發抖。
而王可憶像小時候救回王謝柳時一樣,抱著她給她取暖。
謝柳沉沉睡去,再睜眼卻是被人晃醒的。
「姑娘,姑娘,醒醒。」謝柳睜開眼,看到沈叔焦急的神色。
「沈叔……」她喃喃。
「你認識我?」沈叔對這個穿著男裝的姑娘認識他這件事實在疑惑。
「王可憶呢?!」謝柳沒回答這話,而是猛然發現身邊已經沒有王可憶的蹤跡,那匹馬也不見了蹤影。
「王可憶……阿憶也在這裡!你是誰?」五六年沒見,沈叔認不得謝柳長開的臉,卻對這個外甥女的姓名甚是熟悉。
謝柳這才意識到王可憶為什麼要帶她到河邊,不是真的要來尋找什麼大虞的軍隊,她是要將自己託付給可靠的人!
王可憶她到底想要做什麼?
—
西北的夜蒼涼荒蕪,尤其是這樣的初冬,雖尚沒有大雪封山,寒氣卻往人的骨縫裡猛鑽。
王可憶抱緊她自己。
太冷了,太多年不來漠北,她都快要忘了漠北的夜便是這樣寒涼至極。
可是,她不能停下。
她被腳下一個東西絆倒在地。王可憶借著涼薄的月光,垂眸看著她的手,上面是摔倒後留下的擦傷。
但這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的手在疼,隱隱的作痛,卻比曾經她病逝,比她挨阿娘打時還要疼上許多。
這些疼不都是該轉移給姜贄的嗎?
那她現在疼會是因為什麼?難不成姜贄他……不可能,姜贄怎麼會死,他可是這個世界的主角。
若是他真的被那所謂的主神殺掉,現在這個世界就不可能還存在。
王可憶眉心微蹙,正想起身離開,就聽到遠處傳來喧鬧聲,她忙進草叢中隱蔽起來。卻也因此看清剛才絆倒她的「東西」,居然也是個年輕女子。
那些人說著她聽不懂的胡語,王可憶垂眸看這女子,意識到那些人應當是來抓這女人的。
只是她總覺得這女人有些熟悉,卻又一時沒能想起來。
在那些人往這邊靠近時,王可憶從地上捻起一顆石子兒,用力一拋讓那石子兒打到遠處的野棘上。
那邊草木晃動發出響聲,很快將這幫人都引了過去。
月色下,王可憶打量這女人,看她似乎是異族貴族打扮。
她正想伸手,那女子卻猛地睜眼。
「窈姬?」
「王娘子!」
王可憶聽窈姬的聲音有些許大,忙捂住她的嘴,示意她先離開此處再談話。
兩人挪到另一片隱秘的山林後,窈姬瞧王可憶的打扮,瞭然道:「您是來找姜贄的嗎?」
王可憶原本還在思考該怎麼找到姜贄,聽到窈姬的話忽地抬頭,「他在哪裡?」
姜贄突然失聯,應當是和主神有關係,可是連謝柳都不知道姜贄的下落,窈姬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窈姬比劃著名給王可憶講她的經歷,王可憶很快明白她的意思:「所以,你其實是草原盟主所屬部落的公主,你叫桑落?」
桑落點頭,「前不久突然有個姓孫的女人,幫助我那草包哥哥奚奴奪了本該屬於我的盟主位置。她居然還攛掇奚奴向大虞開戰,我原以為他們是自不量力,卻沒想到……」
沒想到他們居然真的勝了。
王可憶知道這是主神扮演的孫瑜歌做的,她只是不知道這與姜贄有什麼關係。
果然桑落又道:「我雖失去了盟主之位,手頭上也還有些可用之人。我聽說那個女人綁了個人嚴刑拷打,便找人劫獄救出,沒成想居然是姜贄。」
「他在何處?」王可憶聽到「嚴刑拷打」四個字忍不住心驚。
「他跑了。」桑落覺得那人也是真的厲害,只是稍有一線生機便能求生。
「那姓孫的來找我要人,我說他已經逃了,姓孫的便想拿我出氣……我的部下不敵她,我趁亂逃走,便遇到了你。」桑落道。
王可憶聽到這句話,鬆了口氣——只要姜贄不是在主神手上就行。
「王可憶。」
從來不會有人用這種陰森的語氣叫王可憶,她循聲望去。
主神不知何時突然出現,她頂著小歌的臉,溫柔道:「你果然會來,我和姜贄打賭,他居然說你不會。」
「你看他對你們的感情也太不信任了。」主神挑撥道。
王可憶眉梢一挑,語氣有些嘲諷:「他若說會,不是給你抓我的機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