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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20:45:28 作者: 槎與瓜
他起身時,不願意讓她扶著,他現在走在前面也自始至終和她拉開一段距離。
而且,他一直沒回答她關於他是不是從懸崖上墜落的這件事。
如果是從崖上墜落,就算不死也不可能還好好的吧?
哼,又把心事裝在心裡不願意告訴她,看她怎麼套話。
「姜贄,有蛇!」她突然驚聲尖叫,然後在姜贄回身護她時,伸手抓住他的手。
果然,他的右手受了很嚴重的傷。
準確來說,是右手摺瘍了,用那些變得「不正常」的人的話來說——姜贄的右手骨折了。
王可憶不由感激小時候跟著母親在沙場上的那些年,才讓她雖然沒成為大夫,卻也還是摸骨治小傷不成問題。
姜贄一聽見王可憶的驚呼便用沒受傷的手摺了枝丫,原是拿來殺蛇的,但他被王可憶握住右手,再加上他瞧四周完全沒有蛇的蹤跡,便也明白了王可憶的用意。
「我沒事。」姜贄扔掉樹枝,偏過頭有些心虛道。
王可憶緩緩鬆開手也沒回他這話,直接耍賴:「我腿疼,不走了。」
她說的三分真七分假,當然主要還是那七分假,畢竟以她對姜贄的了解,他手斷了都不吭聲,指不定身上還有多嚴重的傷。
要是不停下來休息,指不定真出個什麼事,可她不說她不舒服,這人又是一定不會休息的。
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才能改掉不坦誠的臭毛病。
姜贄的額頭有綿密的細汗,只是縱然他疼得都要直不起腰,他都沒有露出一絲痛苦的神色。
他只是輕輕在王可憶身邊坐下,問她:「走累了,先休息會兒吧。」
王可憶卻趁他坐下沒有防備時,伸手往他腰間探去,然後她的手便被染滿了血。
姜贄身上的衣物層層堆疊,按理來說即使受了傷也不該會這般快就有血滲出。
除非這血早就浸透了衣裳。
王可憶想去解姜贄的腰帶,卻被他按住,「真的沒事,死不了的。」
不同於其他人害怕姜贄,王可憶和他多年夫妻早知道這人是個嘴硬的,才不管那麼多。
直接反手按住他沒受傷的左手,而當她剝開他的衣服看到他腰間的傷口時,她的手不由自主地顫抖。
「沒事……」姜贄想安慰她,卻被她抬頭時暈紅的眼眶堵住所有辯駁的話。
王可憶鬆開姜贄的手,從她的衣袖上撕下一大片布料。她慶幸今天她沒打算騎馬打獵,故而穿的不是勁裝,而是普通的衣裙。
「起來一點。」她不開心道。
她把布疊成兩層,在他腰間繞了兩圈,最後打了個結。
姜贄見她做好了,才伸手摩挲她的眼角,啞聲安慰道:「沒事,真的。」
王可憶才不信他的話,又仔細把他全身都檢查了一遍,確定他身上沒有別的大傷口後,才靠著他坐下。
「你好點了嗎?」王可憶還來不及休息,就聽到姜贄突然開口。
好?好什麼?她好得不得了,看起來快死的是他自己才對吧?!
姜贄:「你不是說你腿疼嗎?」
這是騙你的啊!
姜贄他以為誰都和他一樣,報喜不報憂,全身上下嘴最硬嗎?
王可憶不想理他,下一秒卻見眼前出現一朵小花。
白色的,花型飽滿,舒展柔美的花瓣上還掛著露水。
是梔子花。
「給你的。」姜贄笑。
王可憶接過花,但還是不太高興:「謝謝,不過……你別以為我這麼好哄。」
「等等,你花從哪裡來的。」王可憶疑惑,他都受傷了怎麼還這麼能折騰。
姜贄指了指兩人背靠的山岩,王可憶見到一樹梔子從石縫中生出,還開了滿樹花。
也就在她抬頭望去的剎那,又一朵梔子花悠悠掉落在她手裡,就像等著她抬頭看去般。
王可憶拿起花放在鼻尖聞了聞還真是梔子花,她不由疑惑:「都入秋了怎麼會有梔子花?
姜贄笑:「說明這株梔子花並非凡物。」
確實是並非凡物,因為這山中的一切,都在孫瑜歌使用卡面的那一刻起變得不一樣。
只是他也不知道為什麼王可憶能夠進來。
王可憶分了一朵梔子花給姜贄:「怎麼?難不成你還真信鬼神之說?」
姜贄搖頭。
如果是鬼怪倒還好,那按理來說天子就是上天的兒子,他反而不會一次次輪迴。
可這一切都只是遊戲,一切都是虛無。
姜贄:「走嗎?」
王可憶:「不走。」
不是,姜贄他是真不怕死嗎?都受這種傷了,還不乖乖坐著等宮人們來尋他?
王可憶不理解這人不惜命的行為,「等著吧,說不定再過一會兒侍衛們就來了。」
姜贄卻知道不會這麼快,孫瑜歌不是個善茬,她這次怕是要讓他吃些苦頭才會放他們出去。
山中入夜後偶爾涼風乍起不由讓人瑟縮,姜贄問王可憶:「你冷嗎?」
啊,她不冷啊,她覺得這天挺舒服的,既不過分寒涼,卻也不過分炎熱。
不過她瞧姜贄嘴唇不知何時染上一層烏色,他受傷了現在是病人,大概是比普通人更容易受寒一些。
姜贄卻是因為他與王可憶共感,猜到此時她該是冷的。他伸手想攬她入懷,卻沒想到王可憶見她一伸手就往他懷裡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