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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20:45:28 作者: 槎與瓜
沈夫人敬重府內的這些夫子,也知道女兒懶惰的性子,忙撿著好話說:「林先生這不是說笑嗎?這南州城真要說這算學講得好的,那不就是您嗎?還請先生不要嫌棄小女愚鈍,能再好好教她。」
王可憶瞧她母親把原本計較她遲到怠惰學業的林夫子,引到不要嫌棄自己愚笨上,果然話一扯遠,林夫子就給忘了最開始是為什麼生氣了。
最後,林夫子嘆了口氣,講了那句時常說的話:「唉,郡主是個好苗子,就是不勤勉罷了。」
見母親幾句話擺平這件事,王可憶忙原打算找個位置坐下。
不然萬一夫子反應過來,給她個懲罰可怎麼辦,布置個百來道算術題她就真不用出去玩了。
好在都是同族姐妹大家都關照她,看出她的意圖也就幫著她。她的義妹王謝柳更是給她挪了一半位置,拼命給她使眼神。
真是她的好妹妹!
結果她屁股還沒坐下,就聽見幽幽的女聲:「堂妹,你是找不著位置嗎?不若來和我坐一起吧。」
誰?到底是誰和她有這種深仇大恨?居然這樣害她!
她順著聲音望去正看見堂姐王芮姿含笑看著她,只是笑意泠然不到眼底。
好像有哪裡不對。
她記得上輩子也好,上上輩子也好,她這個堂姐那都是疼她得不得了。記得上輩子,姜贄封她為後的旨意傳來,就數這個姐姐哭得最大聲。
不僅是哭得大聲,那可是怕她受欺負送了她一整條京城鋪子作添奩的堂姐。原來堂姐以前也不聰慧,難怪後來經歷好多事才和心上人修成正果。
唔,既然是這位姐姐的話,那她就不生氣啦。
不過,她是不生氣,這下林夫子回過味來那就是真生氣了:「郡主若是真有心悔改,那就把這些算術題拿去做了,五天後再拿給我。」
王可憶的目光落在那一沓紙上,瞧著比阿娘的戒尺都厚。原來世上真有比回到十五歲上學更可怕的事情——那就是回到十五歲做算術題。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她才不要做算術題。
於是她撲通跪下,倒是把林夫子嚇了一大跳,她抱著阿娘的手臂,眼淚一顆接一顆掉哽咽自責:「阿娘,都是我不對,你打我吧,我不該怠惰林夫子的課。」
她甚至伸手去扒拉沈夫人手裡的戒尺,沈夫人眉頭微皺旋即舒展,像是瞬間看透女兒的想法。她笑:「好啊,我瞧你啊確實就是缺一頓打。」
王可憶立刻伸出手,乖乖跪直,臉上的小酒窩都笑得深陷:「任憑母親處置。」
嘿,阿娘是武將出身,年少時那可是馳騁疆場來著。不過阿娘不僅是力氣大,阿娘還最會控制力道打人。既可以瞧著不疼,但把人打得骨頭寸斷,也可以看著下了狠手,實際上卻不大疼。
阿娘最疼她,哪裡會真的打她。
一頓不疼的打換不寫算術題,值,太值當了。
不過旁的姐妹不知曉這事,只當是沈夫人要打女兒,個個都求著沈夫人息怒。
小叔家的妹妹說話都還漏風,但一聽沈夫人要動手,直接擱下筆緊抱住沈夫人的手,「伯母不要打姐姐,要、要打就打我。」
其他幾位小姐也都忙幫王可憶求情。
「是啊,伯母,可憶就是年紀小不懂事,你就放她這回吧。」
「如果伯母一定要教訓堂妹,那就把我也算上。我身為姐姐,卻沒能管教好堂妹,我也難以推脫這責任。」
「還有我……」
王可憶傻眼了。
她好像忘了,十五歲的她在家裡是最受寵來著,家裡的親戚都最疼她。
可是……她只是不想寫算術而已。她欲哭無淚,姐姐妹妹們啊,我不怕打,我只是真的不想寫算術。
她瞧一向最懂她的親妹妹王謝柳起身,心裡正感動,阿柳一定會幫她逃過算術的。
結果王謝柳居然起身向林夫子行禮,「林夫子,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讓母親責罰姐姐可好。」
林夫子也摸不著頭腦。他並沒有讓沈夫人責罰郡主,怎麼突然就變成責罰郡主了?
林夫子雖說嚴厲,但素來也是不主張父母打孩子的,也勸說沈夫人:「沈夫人莫要動氣,這孩子好好教就是,何至於如此罰孩子。」
原本只是想著幫孩子逃過罰寫課業的沈夫人心虛,收起手裡的戒尺,張嘴想解釋,卻被夫子搶先一步,「若當真氣不過,我這裡正好還有多的課業,就罰郡主把這些一併寫好。」
王可憶瞧著林夫子指的那一堆紙,足足是剛才的數倍,她咽了口口水正想找補,就聽見林夫子撫著長鬍子感嘆:「唉,郡主既然不喜歡我教的這門課,那才更該好生用功才是。」
「沈夫人真要責罰把郡主的手給打壞了,反而耽誤課業。」
語氣里滿是可惜。
原本以為今天能逃掉罰寫,沒想到最後還加量了。王可憶和沈夫人對視,發現阿娘眼裡滿是憋不住的笑意,不過是嘲笑。
為什麼連阿娘都這樣,嚶,人家明明最討厭寫算術了。
她可憐巴巴淚眼朦朧地望著阿娘。
阿娘,你不能這樣,快救救你不學無術的女兒。
沈夫人最是了解這個女兒,那是懶而瓷實,讓她做課業還不如打她一頓。於是沈夫人拉下臉,冷著聲:「呵,我瞧今日這頓打若是不給你,怕是指不定將來會生出多少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