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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20:43:01 作者: 不溯生
    她有些索然,正要轉身離開。房裡啪嗒響了。菡羞定一秒轉身,門忽然重重拍上。她不明所以,卻本能地感到不舒服。四周有點詭異,菡羞抿唇急急要把門重新打開,倏地,狂風亂作。

    未全關的窗戶里泄一陣勢不可擋的疾風,吹得屋子裡的紙筆噼里啪啦亂打。

    寒從八方起,無比的陰冷爬上肌膚。?惹得人瑟縮。

    菡羞心懸,後知後覺害怕,正欲再退。風吹開廳堂上瓷瓶後的掛畫,天上陡閃雷光,轟隆一巨響。紫光之下,不斷飛舞的畫後赫然露出一張黝黑猙獰的人臉!

    心瞬時跳至嗓子眼,菡羞寒顫連連,不等奪路而逃,又是一道白芒。

    她看清了…那張臉,嘴角詭異地吊得極大。似,在對她笑。

    不,只是雕刻的栩栩如生。菡羞屏氣,不是人。

    是一尊黑色的,似乎成人小臂高的雕像。夢中見過!

    春雨滂沱,打地滿地嘈雜。葉動不休,空氣里蔓來若有若無的腥臭。菡羞捂嘴,才覺那尊雕像座下正前供著一鼎爐。

    暴雨駭人,她無心再探究,揣著滿懷驚悚後退,用盡全身力氣狠狠打開房門。卻在看見來人時徹底掩藏不住喉中的驚叫:

    「你怎麼——」

    雷雨交加,青年被照地時明時暗。肌膚類有不似人的慘白。他身上泅著水汽,貿然橫阻於出口。一身寬袍松垮,任半具身體露在外頭受雨打風吹。水珠落在肌膚上,亮晶晶的。

    他背光,菡羞花了足五秒鐘的時間才看清他的臉。

    聞衍璋微微昂著下顎,卻不顯得居高臨下。他面無表情凝視她,眼未曾眨。

    驚叫只破口一半便卡住,她如被下了定身咒般動彈不能。菡羞臉上肌肉抖兩抖,這時候,竟帶了一絲前所未料的哭腔:

    「聞衍璋。」

    她只有力氣念他的名字,大口大口喘息,分不清自己是絕望,還是慶幸。

    青年眼神終於有了絲變化,那副眉眼緩緩上揚,又淺淺下折。紅痣順之移動幾許。捕捉著菡羞臉上的驚怕,聞衍璋微笑,字字輕窕:

    「逮到你了。」

    菡羞丁點的希望登時如墜冰窟。

    不用問,他勢必了解她的目的。

    背脊發麻,他不爭氣地萌生出落淚的衝動。可理智尚存,她顫著音問:

    「那是——什麼?」

    她想要一個安心的答覆。這種詭異邪惡的,恰似當年那個喇嘛教法王所使的東西。

    到底是什麼?

    青年聞言,紺青目垂,身上莫名鍍了層光暈。雷打來,更襯得波瀾詭譎。他反問:

    「你想聽什麼?」

    「我,」菡羞搖頭,看不明白這現在的聞衍璋。身體猶還瑟縮,她冷。

    是了,「我冷,回去再說——」

    聞衍璋早有準備,微微一嘆:「菡羞,你又撒謊。」

    雷轟不絕,振聾發聵。她眼前一簇一簇的光亂閃,可即便如此,聞衍璋不大的聲音居然清晰可聞。

    他在她縮肩時擁來,步履蹣跚,天旋地轉。書案邊的瓷瓶碎個叮噹響,書紙筆墨撒了一地,腰抵上書案。菡羞被迫後彎,正可見那雕像嬉笑的臉。

    聞衍璋附耳,「親我。一點,一滴吻我。」

    手被執起,指尖略過眼耳鼻口,再逐步下行。

    青年撩起右側碎發,完完整整露出紅痣。舌尖貓似的捲動,連眼也泛獸光。

    菡羞直愣愣看著,被他這副模樣震得不知所措。

    許是等不急,聞衍璋捏著她的臉,自行纏磨。

    如珠如玉的男聲不斷輕呼:

    「菡羞…哈,菡羞….我,只有你。」

    她絕望偏首,任心房作痛。

    … …

    腥臭又開始蔓延,雷雨歡奏高歌。

    笑臉一次又一次在眼前晃動,他抱著自己,送上心口熟悉的傷疤。毫不避諱它的醜陋噁心。

    「成了。」

    細密的啃噬驟然響徹耳畔,又迅速不見。聞衍璋不知是不是撒嬌:

    「我的眼睛好痛。蠱蟲雖通脈,可還差些。菡羞,痛。」

    菡羞臉上的淚已幹了。

    嘴中的腥苦和心口的血珠,無一不彰顯異樣。若有若無的腥臭,聞衍璋心口的尚,詭異的雕像…她乾涸的唇蠕動,答案呼之欲出,卻還明知故問:

    「你給我吃了…?」

    聞衍璋笑了:

    「你知道的,你知道。血肉將養出來的好東西。神佛為它加持,菡羞,你不會因心疾早夭。你我會同命。」

    他極滿意。如自己這般不尊神的人都潛心祈福,一連七十餘日,吞入最後一粒蠱。恨也好怨也罷。她此生忘不了,逃不掉。

    菡羞閉眼,眼睫濕潤。

    是…蠱蟲。

    是聞衍璋這個瘋子,用自己的血,或者,還有旁人的養出來的蟲子。

    他是怎麼發現她的行動的?還是,早就掌握在手了呢?

    她不想了解。

    這個羈絆,必須迅速斬斷。

    風雨歇,四肢交纏。她無睡意,聽憑窗外殘枝搖擺,良久:

    「系統,我和他真的會同命相連嗎?」

    【宿主,我們無法定論。只不過,火燒心由系統判定,沒有治癒的可能。這個蠱蟲在疾病上只是徒勞。】

    菡羞很平靜:「我明白了,能否加大發作的頻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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