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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20:43:01 作者: 不溯生
想不到還有這一茬。
菡羞扶額,無奈:「我知道那兩個姑娘。聞衍璋不會的。所見不一定為實。他也不是拖著我,我自己都不想那麼早就成婚。爹許是看錯位了。」
陸夫人恨鐵不成鋼:「你就是這麼不上進!咱們都在賊船上了,好歹也爭一爭。娘不是要你黏他,娘是覺得你不能再吃虧!」
菡羞搖頭:「您啊,別瞎操心了!」
「你這丫頭!」
「好好好,我會注意的。」
她咧嘴,「我走了啊,回來給你們捎新鮮的大頭魚。」
*
城邊小營地里,聞衍璋還不知被岳丈編排了閒話。驅開來倒水的伽若,他輕揉一揉發癢的傷口,對面李霽眼尖給他倒茶:
「妹夫,喝點新上的冬茶鎮鎮?阿枂與婉娘一齊炒制的,去火養身,我嘗了,很好。」
聽到何四,聞衍璋狹長眼尾上下並了並。避開茶壺,拒絕了連襟的好意:
「疤痕作怪,無礙。林嘉昱派入京城數月,一直未有消息傳來。他由你聯絡,可是出了意外?」
解決完陸菡羞身邊這最大的阻礙,聞衍璋把精力全部投入對付樓毅。
此人幾次躲過,十分棘手。
名聲上有顧平襄,授書女學子的事跡早引得不少儒生效仿,連戚雲月都意外。如今的沂州,雖還頂一個內憂外患的糟名,也有不少人趨之若鶩。
他與菡羞將此地餵養地肥碩富庶,眼饞者多如牛毛。裴止風約摸是想時機到了舉兵一網打盡,吞吃個乾淨。
但聞衍璋不打算如他們意。
等拿回該拿的東西,這沂州就是他等的葬身地。
李霽正色:「上京搜查森嚴。他雖辭官歸鄉,但畢竟不同以往。不過有問雨護著,我一些老友幫襯,定無恙。」
他嘆:「若能離間樓毅這大將就好了。咱們也不至於困在這這麼久。」
「誰都能離間,樓毅絕無可能。」聞衍璋漫不經心撐腮,隨手捻案上的狐狸木刻把弄。
李霽不經意地瞄眼那做的並無出彩之處的木刻,咂舌:「是啊,他太忠心。」
這樣的人,除了殺別無他法。可惜至今沒有武力高過他的能敵。也不好輕易動用火藥。
還有一則,李霽道:
「在我家門前行兇的那些賊人,似乎往北有巢穴。但去查了卻只剩死屍。」
言下之意,還是沒找到。
聞衍璋不苛責,懶散道:
「他們或會捲土重來,提防著些。」
李霽稱是。聞衍璋起身要走,李霽想到一樁事,躊躇了下喚:
「妹夫,還有一事恐要耽誤你一些功夫。」
聞衍璋回首:「你只管說。」
「這,」李霽不好意思,但記著丈母娘與妻子的再三叮囑,還是厚著臉皮:
「敢問你與菡羞的婚事,可有定數?」
他眯眼:「是岳家心急?」
李霽訕訕:「不是不是,是我好奇。你不高興,我便不問——」
「定下了。」聞衍璋卻勾唇。
李霽愣了:「是,何時定的?」
青年的大袖迎風翻飛,不急不緩:
「若要說決定,我早已定好,不過不曾透露。還有一月過年,正是難得一見的吉日。我想雙喜臨門正好湊一日,大傢伙都高興。」
李霽登時啞口無言。良久誇讚:
「妹夫心細,想得周到。」
聞衍璋頷首:「姐夫謬讚。只是我想給菡羞一個驚喜,還請切莫走露風聲。」
「自然!」李霽忙保證。
他便不再停留,照例步行回家。路過小攤,買一紙陸菡羞喜歡的窯雞。小販高興地叫他一聲陸大人,不肯收這平易近人的陸大人的錢。
聞衍璋一哂,莫名地慈眉善目,反多給了雙倍的銅板。
小販不知所措,聞衍璋適時笑:
「家有喜事。」
「喲,那恭喜大人了!我收下了啊!」小販恍然大悟,一連說了許多吉祥話。
「同喜。」青年笑意款款,清雋地是一縷風,一棵柏。
順牆承蔭,聞衍璋慢慢收了笑顏。腦中隨便過一過,輕易就參透李霽被逼著來問話的因由。
彎唇,皮笑肉不笑。
陸家父母疼惜女兒,果然是一等一的。
婚姻是個束住人的好物什。他恨不得早早讓她帶上枷鎖。
只是,此事不可他先提。要讓旁人心焦。
方好顯得他無辜。
府邸看守見聞衍璋回來,稟報:「夫人在湖邊陪開順少爺玩耍。大人可要去找夫人?」
他瞥眼手上吊著的窯雞,邁進門:
「天冷,若孩子凍出風寒如何是好。你去抱順兒回來,正好交由姐夫。」
半個字沒提菡羞。
但小廝識趣:
「湖邊寒氣重,夫人待久了也受不了。屬下一併請回來?」
聞衍璋從善如流:「可。」隨後進門,翻出床底下的零碎玩意。於一方小盒裡取了張漂亮的聘書。手中把弄片刻,置入袖中。
只差十里聘禮。
他思忖,全身家當都在陸菡羞脖子上。這十里聘禮是新置辦,還是和她如實說?
他與陸菡羞是人盡皆知的夫妻,差也不過差在一張紙。若陣仗太大,倒要叫人生閒話。
喊了頂轎子抬亞父往陸家走。聞衍璋決心,先賒個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