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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20:43:01 作者: 不溯生
聞衍璋早知如此。卻未打擊她。反問:
「緩到什麼時候?你我七老八十?」
甫一話落,他兩片唇瓣緊緊抿一塊。陡然困窘。
菡羞微微吃驚 :
「你還想那麼遠去了?」
聞衍璋默,盯著那張圓嘴的姑娘一息,忽地關窗。
菡羞:…
還是從正門繞進去了。
磨磨蹭蹭走到他邊上,菡羞眼珠子轉轉,拐彎抹角地問樂他喜不喜歡自己。
故作高深繼續寫公文的聞衍璋斜眼:
「嗯?」這筆懸著,卻沒寫下去。
菡羞瞧著岸上鋪滿的紙,筆架上十幾隻寫地叉了毛的筆。一時悶了下。才注意到他略有點發紅的眼周。
顯然是事務加身,甚疲憊。
屋裡只有蠟燭與墨汁的交雜味,聞衍璋身上那股子混雜的檀香不知何時消散在記憶里。
菡羞後知後覺,好像很久很久沒有聞到了。
時間過得比感慨的還要快。
但她這會不容忍他裝傻。她也好奇,故意找茬提起戚雲月:
「你對她那麼尊重,一點脾氣也沒有。對我動不動就黑臉,你就是沒那麼喜歡我唄。不管我怎麼樣你都不會承認的,那還是我自作多情。」
聞衍璋一窒,臉上冷肅道:
「胡扯什麼,我對她——」
許久不提這個名字,聞衍璋一時卡住。心底暗暗悶火。拋開陸菡枂這蠢的不談,那何四到底是挑撥成功。
菡羞的表情肉眼可見地沉了,被他耍的團團轉的往事歷歷在目。一想便忍不住瞪他兩眼,順溜重複當年這貨對自己說過的話:
「知道了,我自取其辱。我肯定是不可以和公主比的,我心裡也明白我不管哪裡都不如她。
和我綁一塊這麼久委屈你了,現下你的大業重塑在即,我也沒有用了。我們遲早一拍兩散。」
話里的每一個字都陰陽怪氣。存心挑起那些往事找不痛快。
聞衍璋眸子遊了游,明知故問:
「你要散到哪裡去?」
本要提起林嘉昱,卻克制住。然心裡憋悶,喉頭竟無可奈何地發哽,少年喉頭上下滑動好幾回,審視別臉生悶氣的菡羞半晌,面無表情:
「我的大業?」
「不然還能是我的?」
「…」
「若是你的呢。」
菡羞咕嚕嚕的眼珠子倏地定住。
聞衍璋放了筆,忽地冷笑:
「你以為,我做這一切是為了誰?」
菡羞瞪大眼,以為自己聽錯了:「啊???」
少年忍無可忍似的,耳根微熱,白她一眼:
「過幾日我親自去拜訪你姐姐。你父母也在來的路上,農舍若要開發什麼新東西都是你說了算。先前高熱,豬易染疫病,且易過人。」
最後一句,像是解釋,又像是退讓。
他起身,「我對戚雲月無男女之意,更無任何干係。你若不信,我破例再重述一遍。」
少年的眼恍若實質穿透血肉,直擊靈台,字字回聲。
「我與她,國讎家恨,情意從未有之。」
菡羞:啊???
他卻再沒給她解釋,匆匆轉身就去操辦自己的活。
似,刻意迴避。
菡羞腦袋有點癢。
這算聞衍璋親身闢謠嗎。
嗯,就是。
但,菡羞怒!他沒有正面回答關於自己的問題!
冷笑,菡羞咕噥句「我就知道」,一溜煙回去打水洗澡。
步伐輕巧,恰勾住看似走遠卻又止住步伐的少年。
無閒人處。他靠牆而立,面無表情方暗忖那最招他記的一句。
她所欲。聞衍璋濃密的睫羽覆沒厭色,凝一片嘲哳。
…是歸家。
他終究不過是達成目的的器具。
問雨抄著傢伙來報告,見聞衍璋駐足沉思,壓嗓:
「主子,那些個烏合之眾抵不住了。樓毅又調了兵。咱們要開始計劃不?」
少年展眉:「若能招降他最好。不能,殺了。王庸當排布好了罷。」
問雨點頭。
那少年沉著冷靜,卻又格外意氣勃發:
「善。」
大雍鳳臨一年,九月中,沂州內外受敵。一時成為兩方視力割據點。大將軍樓毅頻頻苦於南疆地勢毒蟲,再難跟進。
與此同時,無名小吏陸延璋接替太守之位,經營民生,改造農具。其妻陸荷更樂善好施,百姓自發供一女觀音諢稱。
林嘉昱辭官,李霽帶著妻兒老小退居邊界,沂州富庶依舊。藥膳豬名聲大噪,一時風頭無兩。大儒顧平襄破例招收女弟子,引軒然大波,天下儒生自為其辯經。
朝堂之上,二聖把控更嚴,清掃異議。
山頭,新鑄的府宅里。順兒坐在樹底下玩草螞蚱,時不時把螞蚱往邊上只會阿巴的麒兒口中塞。
玩了半晌,陸菡枂匆匆趕來要打罵。
順兒眼尖,忙跑路,撞上一大腿。立即嚷嚷:
「小姨夫!」
那長腿便彎腰,拎他起來:
「順兒又頑皮了?」
陸菡枂腳程一頓,看清那傢伙當即嚇地一哆嗦。壯著膽子道:
「你,大人請將我兒子放下。」
一面又瞪眯眼笑的順兒。
怎地認識了他,還叫起姨夫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