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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20:43:01 作者: 不溯生
何四攥緊帕子。
他不置可否,又低下頭:
「有了便生。」
這簡短的一句叫何四不舒服, 臉上還笑著:
「不請郎中來看哪裡合適?你我成婚本就簡樸了。」
說來二人婚事並不倉促, 聞斐然前頭也應地順暢, 叫何秉忠滿意。可真到了成婚當日, 卻不曾請多少賓客,也沒有大大操辦,同尋常婚宴無二。
於女人, 這事一生大多只經歷一回, 重要的很。何四要面子, 勢要爭一口氣,叫後宅的姐妹們都艷羨。卻不想聞斐然不給面子, 也違了之前的口頭承諾。
她雖心悅此人,但也明白二人之間從不是普通過日子的夫妻。既然各有目的, 那這般對待她這個助力豈不是過分?
心裡有了疙瘩, 不剷除是整不平的。
何四很聰明的不去正面質問, 只差人在院裡放些話頭, 一來一去自然入了聞斐然的耳。可這樣了他也不曾表示。
當真是娶了她進門便翻臉了。
她按耐下心底的不暢快, 語調微妙,提起另一檔事:
「聽說陸菡羞早被送去了京城外, 斐郎,我想這路上少不得顛沛流離,不若去尋尋?」
聞斐然捏書的手瞬時一頓,索性啪一聲甩去小几上,淡淡注視何四臉上的笑:
「婉娘。不必次次試探,既然是你先起的心思,我順著你作為不是正合意?你好似並不如以前聰明。女子拈酸的模樣不好看。」
他多少嗤之以鼻何四如今態度。
陸菡羞於他,也非什麼定要到手的物件。只是何四從提防著,有意無意便叫人打探他。
聞斐然自然不悅,前幾日滿月宴接帖,她卻忽然破天荒的直言,願滿足夫君心愿。
他疑惑,滿月宴當晚被偷偷請去醒酒,看見了那軟倒在何四身邊的陸菡羞後才真正瞭然。
聞斐然冷笑,何四自詡端莊大方,實則也不過是個手狠心黑的貨色。然既是她先服軟,那也沒有不應的道理。
這張臉才不到一月便看膩歪了,又是早開了葷的男子,忍是忍不住的。
聞斐然眸色幽轉,不大耐煩:
「讓她吃些苦也無妨,過幾日我再去陸家下聘。你既懷了身子便不要再走動,府中大小事宜暫還給管家接手。要什麼只管說。近日朝堂風雲變幻,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何四用力地指甲一彎:「斐郎,這等大事我怎能不知會家人!」
聞斐然堪堪踏出門檻,聞言側首,俊郎的眉目隨光熠熠:
「岳父正忙,你姨娘又早亡,知會誰?」
何四猛地站起來:「我爹怎麼了?」
他的眉目上閃過一絲譏誚,分明先前就已瞭然:
「岳父新得一位夫人,只怕不願脫身溫柔鄉。」
何四喉中一痛,險些摔爛茶盞:
「芝華!芝華!去問問,去問問我爹為何又納妾!為何近日這般頻繁納妾!如此人人謹小慎微的時候他還這般張揚,是想何家亡嗎!為何我不知道!為何!」
雲瑞踮著腳小心跟在後頭,聽得里院裡清脆一聲,縮縮脖子:
「公子,那聞…接受您求見了。」
聞斐然一腳踢了門:「他倒是消息靈通,什麼都知道。便不去照看照看從前相好?」
不知公子為何火氣大,雲瑞訕訕:「咱們備好的人在冀州驛站等著呢,陸二姑娘不會出事的。李公子那我也打點好了,陸大姑娘不會知道的。
過了這風頭,過個一年再去和陸家說道就是。」他們怎願女兒遠嫁他鄉,還不是顧及點臉面,
「分明也曉得嫁給公子做妾不愧。生米煮成熟飯後一切都好說。」
聞斐然逕自往前走,雲瑞巴巴跟著,尋到人少的時候小聲稟報:
「公子,據攀兒交代,陸二姑娘同那人之間並非男女之情,二姑娘單單只是照看,絕未有過逾越的時候。您也莫在意。」
「…哦?」聞斐然凝眸,隱含咄咄:
「你又哪得知。」
雲瑞笑了。
兩日前攀兒私底下悄悄同他告別,謝他以前的恩情。雲瑞止不住的難受,說不在意是假的。
可事已至此,雖知道公子肯定會想法子把陸姑娘弄回來,然瞧著攀兒圓溜溜的眼裡掉豆子,雲瑞心裡揪的慌。
他一貫能說會道的嘴巴此時也吐不出字,只能沉默地聽她哭。臨了摸了摸那小腦袋,把身上的錢都給了她。
沒想攀兒哭著哭著又替她的小姐正名:
「我家姑娘不是那麼隨便的人,嗝,雖然從前隨便,可已經許久不這樣了。定是小姐被人害了的!」
雲瑞挑眼睛,心道一聲對不住:「不說這個,她同先前在瑞王府里做活的之間我又不是沒見過。」
她一怔,抽噎了會,吞吞吐吐還是道:
「不是的。小姐隨格外照顧他,可從來不壞規矩。若是喜歡他,小姐從前肯定要在我耳邊念叨八百回的。」
雲瑞不信,攀兒瞪大眼,頭一回顯幾分兇相:
「絕對不是那樣!」
雲瑞嘶聲,小心潤色了點,添油加醋把攀兒說的那些如實轉告。
聞斐然不語,忽地問了:
「你說說,慣來愛攀高枝的陸菡羞為何偏盯緊一個狗奴才。」
雲瑞臉上笑意垮了。
倒是聞斐然似笑非笑:「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