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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20:43:01 作者: 不溯生
她雙手捏在一塊:「公子是誰?」
那小廝笑:「我家公子姓文,冀州府人士,同小姐未來的姐夫李霽公子乃是同窗好友。先前正巧遇上陸將軍吃酒,斗膽問一句姑娘,如此著急是為何事?」
旁人見狀紛紛退下。陸菡羞帶著攀兒上前,微微撩開帷帽,露一個細縫,剛好探出一隻眼睛的寬度。
李霽的好友是誰她不懂,書里也沒提過,不過這會火急火燎,多個人能問只好不壞,她沉聲:
「內圍之事不好相告。」
小廝點頭:「既如此,陸將軍往東去了。姑娘現在趕車興許還能追得上。」
他兩手疊一塊,不動聲色瞄陸菡羞那一隻妖媚的眼,微笑:
「我家公子姓文,名斐然。」
陸菡羞識趣:「我記下了,多謝文公子。」
攀兒上前給了幾粒碎銀,主僕二人急急要下樓。誰聊樓底下突然湧進一堆官兵。為首的一身金甲,高大挺拔,眉眼淬著浴過血的狠厲,正是男二樓毅。
他們厲聲呵斥:「樓里的通通不許走!待我等搜查完方可行動!」
樓毅身後副將舉一塊令牌四下轉一圈,便迅速收回。偌大的畔春樓里登時成了牢籠,官兵自行上樓,樓外更圍著一圈人。
陸菡羞一隻腳被迫退回去,不知所措,急忙拽旁邊姑娘:
「這是怎麼回事?」
那姑娘也一臉惶恐:「不知啊。能讓樓小將軍帶人來抓,定是個厲害的逆賊。」
陸菡羞擰眉,可也只好默不作聲站到一邊等他們一一巡視。
聞衍璋默不作聲往裡坐上,聽得外頭陸菡羞話畢,一群官兵便來查人。心中泛冷。
她倒是個瘟神,什麼都能招來。
樓毅那人八九不離十是來搜兇手的。可惜,他白來一趟。
聞斐然對官兵笑過了打了招呼,門後小廝把門關上。他放了手中茶盞,見這個堂弟油鹽不進的木頭樣,倒也沒了耐性:
「你既非要裝啞巴,我也不強求。不過,你還是自己思慮思慮地好。
論道理,你嫡我庶,可論旁的,你什麼也勝不過我。何秉忠之言不無道理。我本還需溫書,不過樓將軍在此,再捨身同你共處會也無妨。」
青年含笑。白皙俊郎,身型高長,舉手投足都飄著富足之氣,身上衣料無一不是上好的。對面那乞丐模樣的少年相比竟是全不能看。
髒,丑,窮。
世人最厭之物,一應俱全。
聞衍璋眉目間陰翳更濃。外頭熙熙攘攘,小廝喚:
「公子,一樓差不多了,我們可要去外頭透會氣?」
聞斐然略略思索便起身,走前笑道:「畔春樓的茶最好。帳我付了,堂弟可要多幫為兄品一品。」
話里話外,皆是看不起。半點情面也不留了。
門輕輕帶上,聞衍璋臉色隱有青黑。他望眼窗下,俱還有官兵。
…看來此次不簡單。
那具無臉男屍果真叫皇帝震怒了。不過不止,應還有旁的摻雜。
思及近兩日做活時太監們聚在一起說的西域密宗,聞衍璋面色稍霽。
門外,聞斐然聽著小廝指點,若有所思瞥一眼戴著帷帽的姑娘。卻不曾上去招呼。
陸菡羞抓心撓肝等了半晌,終於肯放行了。樓毅大馬金刀坐於太師椅上,要出去無一不得經過他身邊。
陸菡羞莫名其妙縮了脖子,汗毛倒豎。樓毅冰冷的目光在她身上落了一息才散,剛出門,陸菡羞逃出生天似的粗喘口氣。
無形的血腥氣太重,尋常人誰能壓得住屍山血海里闖出來的少年將軍。
幸好她只是個死炮灰,無人在意。
她跑地急,撩開的帷帽奔跑中迎風一舞,剎那露出半張描妝的臉蛋。若不特地看,是看不見的。
聞斐然正施施然抬眼望廂房,猝不及防那陸菡羞便往左跑了。
恰巧見她那一閃而過的口鼻,聞斐然頓了會,眸子一眯。
這花瓣似的嘴塗成烈火,竟還不顯怪。依然有幾分艷在。
小廝遞來一隻繡著蘭花的香帕:「公子,咱也下去吧。何老爺與何四姑娘等著呢。何四姑娘…有話想對您說。」
聞斐然倏地收回眼,淡了神色:「嗯。」
陸菡羞方才要上馬車,樓上突然暴動,一眾官兵大喝著不許動之類的話,陸菡羞在內的客人不少都一縮楞,急急忙忙地加快步伐逃。
事態不輕,陸菡羞也不曾發現隨同前來的家僕少了。順著那文公子小廝指點的方向不過才走了百米,陸夫人身邊的常寧嬤嬤突然出現攔車:
「姑娘!老爺歸家了!姑娘可有事!」
陸菡羞一捏緊繃的心口,真想罵上一句。
陸老爹這也太能跑了。
她悶悶道:「回了便好。」
到了府里,陸勵已弄清楚來龍去脈,正怒罵陸夫人那侄子是個扶不起的阿斗。見陸菡羞慌忙從車上跳下來往他懷裡鑽,往日對這死丫頭的又愛又恨也少了些許,摸著她的發頂安慰道:
「無妨,羞兒不急。這滿身汗,快去洗一把,別惹了風寒。」
陸菡羞嗯聲去了,走到院子外,依稀聽見陸勵和隨從說話:
「…那無臉男屍身份已定,是太常寺卿何家的旁支子侄。兇手據說也找到了…可此次樓毅去畔春樓,分明是藉口查找胡人繼續排查…這佳節臘八做此孽事,兇手必不是個尋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