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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20:20:07 作者: 天良永動機
「池琰想讓我幫池君韜?」 穆煦問。
池佑說:「等到地方,咱們細聊。」
池君韜得意地朝穆煦眨眨眼睛,附在穆煦耳邊小聲說:「爺爺不知道我已經把你談下來了。」
穆煦學著池君韜的腔調:「那你很厲害哦。」
池君韜趴在穆煦肩頭笑個不停,穆煦眼中因赴約而升起的堅冰融化些許,他拍拍池君韜的背,說:「保持嚴肅。」
「看我哥的表情,」 池君韜說,「他嫉妒了。」
「你下車走回去。」 池佑沒好氣地說,「誰嫉妒了。」
池君韜還想說幾句氣池佑,穆煦捂住池君韜的嘴巴,問:「還有多久到?」
「十五分鐘。」 池佑感到絕望,他還要跟冒著粉紅泡泡的新婚小情侶在狹小空間裡待十五分鐘,真是要命。
「對你哥好一點。」 穆煦鬆開手,池君韜說:「你沒見他小時候欺負我的樣子。」
「怎麼欺負你的?」 穆煦問。
「我不會爬樹,他說我是殘廢,搞了個假殘疾證給我。」 池君韜說,「那年我六歲,我問爺爺我是不是和齊焱他們上不了同一所小學了。」
池佑笑得肩膀顫抖,他說:「我哪知道你這麼傻。」
「我才六歲!」 池君韜說,「你是人嗎?」
穆煦摸摸池君韜的頭髮,說:「沒事,你現在也不怎麼聰明。」
池君韜怒視穆煦:「餵。」
「不過有我在。」 穆煦說,他愣了一下,抿唇掩飾性地看向窗外。
池君韜怔愣片刻,車內一片安靜,池大少悄悄牽起穆煦的手,從拇指把玩到小指,再一根一根揉回來,力道溫和,仿若無聲的告白。
將這一幕盡收眼底的池佑頗感欣慰,至少不是池君韜一頭熱,他打一把方向盤,汽車拐進小區。
汽車倒進單元樓門口的停車位,池君韜察覺到穆煦手掌沁出的冷汗,他說:「我看到小區門口有賣糖葫蘆的,你要吃嗎?」
「要一串。」 穆煦說。
池君韜推開車門下車,池佑問:「我們在這等他?」
穆煦說:「上樓,我有些話要跟池琰單獨說。」
「…… 你可真是。」 池佑瞄一眼後視鏡中池君韜走遠的背影,推門下車,加快步伐和穆煦一同踏進電梯轎廂。
「君韜反應過來又要生氣了。」 池佑摁下樓層鍵。
穆煦不說話,電梯到達三樓,池佑抬手敲門,任姨打開門,敞開嗓門熱情地說:「小佑回來啦,小韜呢?」
「他買糖葫蘆去了。」 池佑說。
「你好。」 穆煦說。
「我記得你,小穆,對吧。」 任姨低頭拿兩雙拖鞋,「快進來,外面冷。」
「謝謝任姨。」 池佑說,「爺爺在家嗎?」
「在陽台澆花,鄰居送來一盆文殊蘭,這兩天寶貝得很。」 任姨說。
穆煦換鞋踏進客廳,看向陽台,一個乾瘦的老人手執一根雪糕棍,在花盆裡左撥撥右橇撬。
「爺爺,穆先生到了。」 池佑說,「您這鬆土呢?」
池佑將雪糕棍插進土中,看向穆煦,眼神清明,猶見當年精明強幹的作風,他問:「怎麼沒見君韜?」
「他一會兒上來。」 穆煦說,「我想跟您單獨聊兩句。」
「你把他支走了。」 池琰說,他挪動步子走向書房,「行啊,聊兩句。」
「需要我進去嗎?」 池佑問。
「聽說小穆喜歡紅茶,你去沏一壺。」 池琰說。
穆煦跟隨池琰的步子進入書房,隨手關上門,他開口:「我想問清楚當年的事情,關於我父親。」
「暨鈳啊。」 池琰撐著沙發扶手坐下,「我承認,有我的責任。」
穆煦被池琰的坦誠驚到,他以為需要費一番口舌與池琰爭論暨鈳的死亡,畢竟暨鈳是心臟病突發死亡,而不是池琰暗中動手腳。
「暨鈳是個堅韌的人。」 池琰說,他笑眯眯地看向穆煦,「別站著,坐啊。」
穆煦坐到另一個單人沙發上,與池琰面對面。
「你記得多少事情?」 池琰問。
穆煦搖頭:「許多事不太記得了。」
「不記得了?」 池琰驚訝地挑眉,隨即笑開,「不記得也好,省的做噩夢。」
穆煦聽出池琰話裡有話,他皺起眉頭:「什麼意思?」
池琰轉而談起暨鈳的死,他說:「九十年代的國內,懂金融的人屈指可數,你父親是其中一個,熱情、聰明、脾氣好,是個可塑之才,可惜就是太剛硬不懂變通。」
「如果他柔軟一點,像你這樣,」 池琰的視線落在穆煦手指上的戒環,「也許能走得更遠。」
「走得更遠。」 穆煦冷嘲一聲,「您從未掩飾過您做過的事。」
池琰說,「我回想過許多次暨鈳的事,確實是我的方法有問題,而暨鈳對自己要求極高,他連續住在辦公室半個月,就為了研究出一套防止我插手的機制。」
「連續加班半個月後回家的第一天,他心臟病發作死亡。」 池琰說,「那套機制十分有效,一直運作到今天,如果不是你,任何世家的人都沒有機會接觸到華金。」
池琰說:「我欣賞你,如果你不是暨鈳的兒子就更好了。」
穆煦握緊拳頭,深吸一口氣努力鎮靜情緒,他說:「這就是你教育池君韜的方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