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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20:20:07 作者: 天良永動機
    「如果我提出和他結婚,他不會不同意。」池君韜說,「他那樣高傲的人,無法忍受失敗。」池君韜是池琰看重的繼承人,池琰指望池君韜帶領池家重返權力巔峰,池君韜和同性結婚不止斷了池君韜的政途,更斷了池琰的念想。以穆煦的敏銳,不可能放棄如此有效的反擊策略。

    「等等,你認真的?」曹瀚洋表情嚴肅,「婚姻不是遊戲,尤其你在體制內,輕易的結婚離婚都關係著你的未來。」

    「只要結了,就不可能離。」池君韜說,他放鬆身體,伸手摘取一顆葡萄,悠哉悠哉地剝皮,「看樣子我得儘快開始選請柬樣式了。」

    「……」此時此刻曹瀚洋意識到自己闖了大禍,他一句話把池琰悉心教導的繼承人拐上了同性婚姻的不歸路。池琰要是知道事情的源頭是他不過腦子的玩笑話,鴻運煤化工真的可以收拾收拾滾回山西老家灰頭土臉地干回老本行了。

    「你真是一位稱職的朋友。」池君韜發自內心地稱讚曹瀚洋,可惜曹瀚洋雙手顫抖,滿腦子盤算著過兩天去報個挖掘機班。

    「你幹嘛去?」曹瀚洋看著池君韜站起身朝玄關走,池君韜說:「買戒指,找穆煦求婚。」

    「……真的沒有第二個選擇了嗎?」曹瀚洋絕望地問。

    「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了。」池君韜迫不及待地穿鞋穿外套,「你幫我選一下蜜月地點,我覺得大溪地不錯。」

    曹瀚洋閉上眼睛倒在沙發里,假裝聽不到池君韜事業自殺的發言,趁他的幾個叔叔不知道這件事,他得抓緊時間回老家找一個大型煤礦隱姓埋名實習(逃難)幾年。

    穆煦站在行李箱旁,環顧臥室有哪些東西他需要帶回倫敦。他聯繫到斯賓塞中國區的員工,預定時間讓他們將衣櫥里一整排的定製款手工西裝打包裝好,寄回歐洲總部。腕錶、香水、胸針之類的飾品,他分門別類地裝進行李箱的口袋,拉開抽屜,兩塊不同顏色的玉佛吊墜進入視線。

    白玉的是暨鈳留給他的遺物,翡翠綠的是池君韜送的禮物,穆煦拿起翡翠玉佛,低頭將紅繩綁在頸後,圓潤的佛像笑眯眯地坐在鎖骨中央。

    客廳響起開門聲,穆煦恍若未聞,他望著穿衣鏡里的自己,手指拂過雕工精緻的翡翠,從鏡子的反射中看到站在門口的池君韜。

    「你要走?」池君韜問。

    「嗯。」穆煦說,他拿起白色的玉佛放進絲絨盒中,轉身放進行李箱的夾層里,「你是來跟我道別的?」

    「我來跟你結婚。」池君韜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盒子,打開,裡面並排放著兩枚男戒,他的眼神清澈堅定,「我們去大溪地度蜜月好不好?」

    穆煦疑惑地蹙起眉頭:「你在搞什麼?」

    池君韜擋在穆煦和行李箱中間,捉住穆煦的手,強行為他套上戒指:「你輸了,穆煦,你輸給了我爺爺。」

    穆煦眼中浮起厭惡,他後退一步,掙脫池君韜的手:「我沒有為難過你,你何必為難我。」

    「你甘心嗎?」池君韜向前一步,咄咄逼人道,「你爸輸了,你也輸了,我給你一個贏的機會,和我結婚。」

    穆煦握緊拳頭,他的火氣被池君韜寥寥幾句話撩撥起來,自傲如他,無法忍受【我給你一個贏的機會】這句宛如施捨的話。他抬手掐住池君韜的脖子,跌跌撞撞將人抵在牆上:「你給我滾。」

    「你甘心嗎?」池君韜仰頭與穆煦對視,任由對方握住他的命脈,「如果是我,我不甘心。」

    「這是我的事情。」穆煦說,「與你無關。」

    「你是不是恨我?」池君韜問。

    穆煦沉默,他鬆開池君韜的脖子,回到行李箱旁,蹲下繼續整理證件,身份證、護照、簽證、學歷證書、駕照,突然戶口本被池君韜一把搶走,穆煦抬頭:「你有完沒完?」

    「你是不是恨我?」池君韜又問一遍。

    「還給我。」穆煦說。

    「你告訴我。」池君韜說。

    「說了你就還給我嗎?」穆煦問。

    「是的。」池君韜說。

    「我恨死你家了。」穆煦說,他的表情堪稱冷漠,「我來北京之前,每天都在想,為什麼池琰生活富足、兒孫滿堂,如果我爸活到現在,我們家應該是什麼樣。」

    「我已經不記得我爸爸的長相。」穆煦說,「我也不記得他為我做過什麼。」

    「暨鈳是心臟病突發去世。」池君韜說。

    「其中你爺爺的做法占了幾成功勞呢?」穆煦反問。

    池君韜收起渾身的刺,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穆煦從他手中拿走戶口本放進箱子。

    兩人之間的氛圍僵持,穆煦合上行李箱,掏出手機給斯賓塞中國區的員工打電話。池君韜望著穆煦的身影,大腦處於空白的放空狀態。

    除非天鵝願意,不然休想留住它一根羽毛。

    「Lance先生。」電話那頭的負責人說,「我有一項不情之請,不知該說不該說。」

    「你說。」穆煦說。

    「由於Bernice女士的新聞和您的這件事,中國區今年的業績可能斷崖式下滑。」負責人苦笑,「我們每年的銷售額本身就蠻慘澹的。」

    「如果再下滑,中國區也許會被裁撤。」負責人說,「我去年夏天剛到這個位置上,剛做好今年的規劃就遇到這件事。我個人認為國區是個巨大的市場,是我們的資源有限,以及戰略打法問題,沒有挖掘到精準客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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