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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20:20:07 作者: 天良永動機
「你跟穆總一起來的?」女人神色奇異,「難得見他帶人過來。」
「他平時什麼樣?」池君韜問。
「穆總不怎麼來。」女人說,「他不喜歡這種餐會。」
「看出來了。」池君韜看向坐在角落默默吃東西的穆煦。
女人內心愈發好奇,她繃住表情,說:「他這是第二次來。」
「第二次?」池君韜問。
「他第一次來基本沒怎麼說話,後面邀請他,他就不來了。」女人說,「我叫冉然,蘭庭商務交流宴會負責人。」
「池君韜。」池君韜說。
姓池,冉然敏銳地捕捉到關鍵詞,她眯了下眼睛,聯想到前些天的新聞,說:「祝你在這裡玩得開心。」
「謝謝。」池君韜說。
冉然端起盤子,走向長桌旁不遠處的另一位客人。
穆煦叉起一塊慕斯,感到身旁沙發陷下一塊,一位普通身材普通長相的男人坐下,他熱情地說:「穆總你好。」
「你好。」穆煦轉頭看向對方,「孫總。」
「您記得我?」孫博勝高興地說,「真是太榮幸了。」
「沒有什麼榮幸不榮幸,博勝電子的大名誰沒聽說過。」穆煦說。
「日後還是得仰仗穆總。」孫博勝說。
穆煦看向長桌旁的男男女女,說:「孫少爺今天也來了?」
「我帶犬子出來見見世面。」孫博勝說,「省的在家上躥下跳。」
此時此刻,孫博勝的兒子孫家豪以聲量不大、卻極具諷刺的語氣說:「哇,這不是池大少嗎?好久不見。」
池君韜應聲抬頭,看清是誰在說話後,他唇角微揚:「並不是好久不見,是你沒機會見到我。」
孫家豪捏緊懷裡的盤子,隔著兩張長桌對池君韜飽含惡意地說:「聽說你被人包養了?」
穆煦看向孫博勝:「令郎果然性格活潑。」
孫博勝尷尬地笑了笑:「見笑,見笑。」他站起身,朝孫家豪走去。
池君韜看向穆煦,穆煦雙手握著玻璃杯朝這邊看來,一副吃瓜群眾的模樣,沒有介入的打算。
孫家豪見穆煦不說話,愈發洋洋得意:「只顧著自己吃東西像話嗎?還不快去哄你金主。」
池君韜輕笑一聲,自言自語道:「何必跟一隻跳蚤計較。」聲音低弱,足夠傳到孫家豪耳朵里,把對方氣到跳腳。
穆煦始終不說話,端坐在角落的沙發上,看兩人一來一回地表演,興味地吃了口甜點。沒清靜一會兒,另一個人坐到穆煦身旁,穆煦轉頭,是鴻運煤化工的曹學勇。
「穆總,你真包養了他?」曹學勇指了指站在長桌旁脊背挺直的池君韜。
穆煦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笑著看戲,不搭茬。
「池琰忙著應付審查,顧不上你。」曹學勇說,「若他得了空,你……」
「我知道。」穆煦打斷曹學勇的話,「但我無所謂。」
「你不覺得君韜這樣,」穆煦看向曹學勇,故意把【君韜】兩個字念得溫柔繾綣,「很好看嗎?」
曹學勇噎了一下,他是個純正的直男,不明白穆煦所說的「好看」具體指什麼。在他看來,池君韜是個十足的危險人物,當下迫於形勢不得不待在穆煦身邊,一旦尋到機會,定會暴起咬斷穆煦的脖子。
穆煦悶悶地笑,棕褐色的瞳仁倒映著星星點點的光彩,他一點一點抿完一杯酒,看著池君韜將一杯威士忌扣在孫家豪的腦袋上。
「你不去勸架?」曹學勇問。
「曹總果然如傳聞所述的熱心腸。」穆煦暗諷曹學勇,他說,「君韜自己能解決。」
池君韜本打算把孫家豪的腦袋摁進水果撈盆,他看了穆煦一眼,鬆開放在孫家豪腦袋上的手,後退兩步,看著孫博勝氣沖沖地走過去把孫家豪的腦袋摁進水果撈盆。
「給池少道歉。」孫博勝說。
「憑什麼,我不要。」孫家豪說。
孫博勝比孫家豪識時務得多,不管穆煦和池君韜目前是什麼關係,池琰還活著,不能得罪池君韜,他可不想成為池琰收拾穆煦時連帶的那條池魚。
「不用道歉。」池君韜說,他拿起夾子選幾樣食物放進瓷盤。
孫博勝求助地看向穆煦,穆煦慢悠悠地開口:「不好意思啊,孩子不懂事。」
曹學勇疑惑地挑眉:「你到底在幹什麼?」
穆煦直起腰杆,看向越走越近的池君韜,他問:「怎麼回來了?」
「他們覺得我被你包養了。」池君韜說。
曹學勇站起身,走到一旁,讓出空地供這兩人打機鋒。
「你覺得呢?」穆煦說。
「我覺得,」池君韜坐在穆煦身旁,突然湊近穆煦的臉,溫熱的呼吸撲到穆煦的臉頰,池大少說,「我這一身都是你給的,衣服是你的,鞋是你的,表是你的,就連髮型也是你做的。」
穆煦眼瞳緊縮,他感到興奮,像靈魂深處陡然竄起一把火,格外期待池君韜接下來的動作,他想看到池君韜發怒的樣子。
「我想他們說的對。」池君韜說,他靠得太近,穆煦將對方瞳仁中隱忍的怒火看得一清二楚,「我以為我們是朋友。」
「你沒有朋友。」穆煦冷靜地說,「我也沒有。」
聽到穆煦的話,池君韜感到輕微的難過,仿若被打火機燎了一下汗毛,難過之下是更加複雜的情緒,意料之中的釋然、意料之外的酸澀、和壓抑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