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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9:22:52 作者: 正落雨
「文瑤不見了。」蘇澤道。
沈祁一怔,「不見了?」
「是,我不知道是有人將她擄走,還是……她難道會自己跑出府中……」
蘇澤子嗣單薄,雖然納過兩房妾,膝下卻只有一個孩子。
蘇文瑤正是他的獨女。
大漠不似中原繁華熱鬧,蘇府中人又甚至很少有機會踏入落葉城。及笄之年的少女久居府中,一時煩悶溜出去玩耍,似乎也是一間可以理解的事。
可發生在蘇文瑤身上,就十分不可思議。
無他,只因為這位蘇家小姐先天不足,生來就不良於行,只有靠輪椅才能出行。
她怎麼可能自己跑出門呢?
第12章 走水了 小祁,你怎麼不敲門?
眾所周知,姑娘的閨房當然是不能隨便進的。
但是如果是讓一個男人走進另一個男人的臥房,在通常情況下也都不是一件很令人愉快的事情。
尤其是他們中間差著將近三十歲的年紀。
蘇澤原配,也就是蘇文瑤的生母去世很早。他未到大漠時納過兩個侍妾,前幾年又有一人病逝。剩下一位體弱多病的一心向佛,大半時日都悶在屋中抄經,只偶爾來陪蘇澤過夜。
但並不代表蘇澤房中沒有女眷的衣服。
沈祁站在蘇澤房中,眼觀鼻,鼻觀心,杵在地上裝木頭。
「沈少俠,坐啊。」蘇澤拍拍床,臉上又換上了他在李眠楓眼前曾露出的笑容。
沈祁嫌棄的白了一眼,搖搖頭:「為何不去前廳?」
蘇澤的笑容僵住,旋即就消失的無影無蹤:「有些話還是關起門來說比較好。」
「什麼意思?」沈祁勉為其難地在蘇澤的示意下盤膝坐下,「蘇文瑤失蹤,難道你府上的人會毫無察覺?」
一個要靠輪椅才能行動的富家小姐是不可能失去旁人照顧的,且不論她到底是如何從蘇府離開,單就輪她的消失本身,至少她貼身的丫鬟定然無法瞞住。
「啊,」蘇澤苦笑,「因為她身邊的丫鬟一同不見了。我對其他人說,文瑤去落葉城裡散心去了。」
蘇文瑤和丫鬟一同離開府中,這一說辭倒也容易在下人那裡接受,而蘇家二房深入簡出不過問府中事物,對此也不會深究。
然而……如果蘇澤有意尋找蘇文瑤,他絕不應該採取這般態度。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沈祁道。
「十日前。」
十日?沈祁在心中暗道,倘若蘇小姐真被歹人擄走,對方要麼為了錢要麼為了人,蘇澤要是沒有收到綁票討錢的信兒,足足十日過去,蘇文瑤指不定連屍首都涼了。
「你當日就應該送信給我。」沈祁不解。
他與蘇澤以信鴿聯絡,這小東西腳程極快,又不受法陣干擾,不出半日,蘇澤的信就能傳到他手裡。
等了十日,直到他因意外而造訪蘇府,蘇澤才在他的誤打誤撞之下說出此事,只能說明對方根本就不想向他透露什麼。
也對,他對自己府上的下人都是能瞞則瞞,自然更加不想要讓他這個外人知道。
蘇澤在他的沉默中讀出了態度,解釋到:「你不能理解,只是因為你還不是一個父親。文瑤一個未出閣的黃花閨女,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消失了,傳出去會落下個什麼樣子的名聲?或許……」蘇澤話音未落,觸碰到沈祁是眼神帶霜,聲音越來越小:「或許她只是在家裡待得太悶,想出門走走。」
「為了名聲?」沈祁不自覺放大了音量,「莫非在一個父親的眼裡,女兒性命還沒有名聲重要。」
蘇澤的聲音中帶上一點慍怒:「是!你們所有人都有資格這樣指責我,可是事情沒有落在自己頭上,講什麼話都是很輕鬆的。」
「等等,」沈祁忽然想起什麼,「你連下人都不說,玉生煙卻提到蘇府出了變故,她知道蘇文瑤的事?」
蘇澤背過身去,只是沉默。
沈祁又問:「玉生煙到底是什麼人?」
「你以前可不愛打聽這些別人的事!」
蘇澤與沈祁同時開口,聲音撞在一處。
沈祁啞然,長出一口氣,把心裡一點無名火一併呼出去。自從李眠楓出事之後,他總覺得冥冥中有隻看不見的手推著自己在黑暗中亂撞。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他人的隱瞞似乎很容易點燃他的不快。
當然,他身邊再也沒有比李眠楓更有秘密的人了。
他冷靜下來,問道:「所以現在你作何打算?你若要我幫忙尋找蘇文瑤,總要將其中的細節說於我聽。」
蘇澤見他態度軟化,討好般遞上一杯茶:「直到她突然消失的前一天,我都看不出她有一點不對。」
十天之前是個陰天,蘇文瑤先天不足,每逢這樣的天氣都雙腿疼痛難忍。好在戈壁少雨,這種痛苦她一年遇不上幾次。蘇澤心疼女兒,一大早就吩咐人燒熱水煮了暖身鎮痛的湯藥給她藥浴。
可當蘇澤特意親自把浴盆送進蘇文瑤府中時,卻只看到了空蕩蕩的房間。
「被子沒疊,卻不算太亂,我摸過她的床褥,屋裡炭火還沒熄,床榻卻已經涼透了。」
蘇文瑤在清晨前已經離開了有一陣子,房中整齊,不似有過掙扎打鬥的痕跡,也難怪蘇澤會猜測她是自己帶著丫鬟離開了府中。
「她雖然先天有缺,在奇門方面的天賦卻超乎尋常,加上從小困在家中,沒有太多消遣的方式,每天就愛琢磨這些東西。蘇府中的所有陣法,雖然是我所布置,最熟悉的人反而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