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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9:16:09 作者: 林中有霧
姜若心頭一凜,連臉色都蒼白幾分。那位世子爺到底有多麼可怖,為何每個人在提起他時,都是一幅畏懼害怕的樣子?
她強裝著鎮定,應了一聲「好」之後,便匆匆忙忙走了。快要離開前院時,她不知道怎麼突然朝後面看了看,就看見蔣嬤嬤披著一身單衣提著燈籠就站在門口,遙遙朝著她望著。
見她回頭,蔣嬤嬤連忙朝著她擺擺手。
夜色四合,她的身後是濃黑到看不清任何東西的小路,也就回頭時能見到片刻的微光。她深吸了一口氣,抓緊手中的藥包之後就轉過頭,朝著夜色中走了過去。
她有些怕黑,一條路走的是膽戰心驚,生怕突然竄出什麼東西來。路過後院的荷花池時,看見暗夜中的荷花影影綽綽,整個頭皮都在發麻,連腳步都快了幾分。
而就在此時,突然響起一道低沉的男聲。
「怎麼,就只會用這點手段? 」
她的步子瞬間停住,下意識朝著左前方看過去。左前方有一團亮光,隱隱能聽見人聲,似乎還不止一個人。秋日的荷花開始發蔫下墜,不大能遮住人形,再往前走幾步說不準就會被人發現。
幾乎是在那個瞬間,她下意識蹲下身子來,將自己隱匿在荷葉之下。
透過交錯的葉柄,她先看到是長滿青草的地皮,往上是垂地的狐皮大氅,大氅的皮毛油光水滑看不到的雜色。再往上便是一身圓領直綴,只是那人的身形偏瘦,坐在凳子上腰帶略微松垮,整個人往後靠著,姿勢閒適,卻莫名給人一種威壓之感。
因他前站著兩個不苟言笑的侍衛,她看不清男人的臉,只看見湖邊跪著一個同她一般穿著黛青色丫鬟服飾的女子。
女子跪地磕頭,額頭中間滲出的血沿著臉下滑,燭火之下顯得分外可怖。
她卻絲毫不覺,哭著認錯,「世子爺,都是奴婢的錯,是奴婢痴心妄想,在酒水裡摻了藥。但奴婢真沒有旁的意思,奴婢只是……」
說到這裡,她全身都在發抖,抓住了最後一絲希望說:「奴婢只是愛慕世子爺。」
到了秋日,蟬聲也消退得乾乾淨淨,天地之間仿佛都成了靜謐的一片。只有微風吹動著燭火,將男人影子拉的搖搖晃晃,竟有幾分從地獄的惡鬼之狀。
忽的就聽見一聲輕笑,聲音如月下流水錚錚,「我倒是才聽見這麼新鮮的說法。」
緊接著一隻手伸了出來,捏緊女子的下頜往兩邊晃了晃,似乎是在仔細觀察。
女子的血順著偏瘦白皙的手背往下滴,砸落在地方洇出猩紅的血點子,整個畫面極為詭異。
他卻恍然未覺,只問:「那東西呢,拿哪裡去了?」
女子全身都在發抖,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長樂,將她帶下去吧。」男人放開手,用帕子斯條慢理地擦著,沒什麼情緒如同處理一件不值錢的玩意兒,「她若是不想開口,便一輩子不要開口好了。」
那女子猛然瞪大了眼睛,才溢出一聲驚呼,便被一個虎背熊腰的男人捂住嘴巴拖了下去,沒了任何聲音。
姜若瞳孔緊縮,一顆心砰砰跳著,竟然比剛剛小走時心跳更為劇烈,身體不可避免地僵硬起來,甚至是後怕,仿佛剛剛被掐住喉嚨的人是她一般。
她……也是要去勾著世子爺的,若是被發現了,是不是會同樣的下場?
那邊還在在談論什麼事,她也聽不清楚,腦子亂糟糟的,一直回想剛剛那位丫鬟被帶走時的眼神,哀傷而又絕望連半分掙扎都沒有。
猛然,她的雙眼瞪大了,臉上全都是不可置信,呼吸都因為過於吃驚停滯住。
她竟然瞧見那位穿著狐皮大氅的男子朝著她這個方向看了過來。
男子身量纖長,眉目如畫,蕭蕭肅肅如明月入懷。又因為在病中怕冷,在旁人只穿了件薄衫的秋日,他的整個人裹在厚厚的大氅中,燭火之下顯出蒼白的病態,頹唐也依舊如山玉之外將傾。
可此時姜若心中只升起濃濃的恐懼來,覺得他比惡鬼還要恐怖幾分。
自己被發現了?下場是不是同剛剛那個丫鬟一樣?
那股害怕如潮水般涌了上來,她全身都在發軟,不禁往後一癱。手掌撐著鵝卵石鋪成的路面上,傳來陣陣疼意,她卻沒有多少知覺。
只看見男人朝著她這個方向過來了。
第3章 003
◎送去世子爺那邊◎
輪椅上嵌的一圈銅邊壓過鵝卵石的路面,壓出「登登」的響聲。
聲音越來越近,最後在她剛剛蹲過的地方停下。
這處空空蕩蕩,竟然沒有一個人的身影。
長喜掃了一圈,摸不著頭腦,目光對準了荷塘,示意自家的世子爺。若是躲起來的話,只能躲到這處來。他用腳將荷葉撥開,提著燈籠仔細探了探,然後對世子爺搖了搖頭。
微風吹來,半枯的荷葉微微晃動,發出沙沙的聲響。
顧淮安的目光落在微微漾起的湖面上,注意到一株直直挺立的荷葉。恰好微風拂來,那荷葉應景地顫動兩下,又歸於平靜。
也不知道是從哪兒來的小野貓,是自己的那位好繼母?還是宮裡的那位?
爪子還沒有養好,竟也學會出來打探消息。
這倒是個好機會,叫那些人知道院子裡進了人也沒有絲毫的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