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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8:47:44 作者: 檸檬馬卡龍
    只有半真半假的謊言,才能飛快的流傳出去,動搖人心。

    「不愧是聖人,猜對了九成。」硯屏輕笑了下,用帶血的右手拂過琴弦,「那聖人想知道真正玉璽的下落麼?」

    「不想。」

    硯屏手下一歪,琴弦頓時走音。

    他愕然地看向年深,懷疑著自己的耳朵,什麼?不想?

    葉九思傲然揚起眉峰,「你手上那枚玉璽,或者說從頭到尾,呂青當初拿到手的那枚玉璽就是假的。」

    硯屏愈發震驚,胸口血流如注,「不可能!」

    「有什麼不可能?你以為天下就你們能做出假玉璽?」

    硯屏頓時想到了墨青,那位傳說中的長安第一名匠。說起來,他好像也是前朝的國舅?

    「你的時間不多了,不妨想想還有什麼好說的。」葉九思瞄了眼他胸口的傷,提醒道。

    「還有,也不用指望趁著我們靠近的時候用你發冠禮藏著的那條碧玉蛇傷人,」月北揚起下巴,「天下毒物,沒有見到天蠱不害怕的。」

    被月北點破了身上藏著的最後一道暗器,硯屏不禁臉色慘白,沉默幾秒之後,仰天長嘆,「公子,恕在下愚鈍,無法為你報殺身之仇。」

    月北朝前邁了半步,「你不要搞錯了,殺陸溪的是我,跟聖人沒有關係。」

    「你?」硯屏瞪眼看硯屏。

    「沒錯,他應該是在離開山谷之後第十二天的中午死的吧?死時口吐紫血,那就是蠱蟲之毒。」

    「居然是你!」硯屏呼吸沉重,顯然是被月北說中了。他一直以為那是公子離開江陵時年深派人下的毒。畢竟普天之下,用毒能在他之上讓他無所察覺的,應該只有岳湎才對。但他萬萬沒想到,那居然是蠱毒。

    「我警告過他很多次,離開山谷,必死無疑。」

    「公子待你們不薄,你為什麼要殺他?」 硯屏瞪著月北,目眥欲裂。胸口流出的血浸濕了他的大半身體,模樣十分駭人。

    「不薄?」月北嗤笑了聲,「拋妻棄子,你們漢人管這叫做不薄?」

    硯屏怔了怔,激動地按住面前的古琴,「你說什麼?拋妻棄子?公子跟月南有了孩子?」

    月北懊惱地扇了自己一巴掌,恨自己說溜了嘴。

    硯屏捂著胸口的傷,喘息越發沉重,語速飛快地道,「長安城延平門外,朝西走十五里,有個石棠谷,谷內最粗的那棵老樹下,埋著個箱子,裡面裝著進入暗市的方法。暗市里,有十萬兩黃金,你可以,拿去,養育公子的孩子。」

    說到最後,他已經有些氣力不支,勉強支撐著才把話說完。

    月北卻搖了搖頭,「他姓月,不姓陸。」

    「你!!!」

    片刻之後,年深、葉九思、月北三人踏出了院落。

    上馬之前,月北從懷裡掏出兩個繡工精緻的漂亮香囊,小心翼翼地遞到年深面前,「聖人,這是我和阿姐送給你們的新婚賀禮。」

    「你阿姐繡的香囊,跟你有什麼關係?」葉九思上下打量著那兩個香囊,這玩意明顯出自月南的手。

    「當然有關係。」月北連忙解釋了下。

    年深聽完,欣然接過,順手揣進了懷裡。

    月北看著年深躊躇地開口,「那個暗市裡的黃金,我想捐給洛陽受災的百姓或者其它曾經因為……他受災的百姓。」

    他頓了頓,沒有提陸溪的名字,「總之,交給聖人定奪就好。」

    葉九思嘖了聲,「真的不給你阿姐的孩子留一些?」

    月北篤定地點了點頭,「月家的孩子,自有我來幫她養。」

    巳正。

    艷陽高照。

    年深等人踩著時間返回皇宮。

    夏初卜算出新的結果後,眾人才略微鬆了口氣。

    年深沐浴完畢走出浴池,看到血衣堆里的那兩個手繡的漂亮香囊,想了想,還是伸手揣進了懷裡。

    午正。

    徐風輕和。

    頭戴珠冠,身著錦袍的顧念在儀官的陪伴下,一步一步地走到在年深面前。他眼底的笑意就像當年長安城外的桃花,生意盎然,華色灼灼。

    熬了一夜的年深頓時沉溺在那雙眼睛裡,困頓全消,為了眼前這個人,什麼都是值得的。

    乘金輅遊街的時候,顧念兢兢業業地忙著扔喜錢和喜餅,年深卻三心二意,扔得漫不經心。他的心思一半戒備著周圍那些靠近的人群,一半在顧念身上。

    未正。

    天高日暖。

    萬國朝賀時,顧念努力維持端坐的身姿,年深則關注著殿內所有的使節。他要給顧念一個完美的大婚,不允許出任何意外。

    酉正。

    夜幕垂臨。

    各國使節和滿朝文武被送入麒麟殿宴飲,顧念和年深進入後宮,舉行屬於他們的『夫夫』儀式。

    顧念臉上寫滿了不耐煩,年深卻做得一絲不苟。他等這一天等得太久了,剛才又一直繃著心神,直到現在才真正放鬆下來,『享受』那些屬於他和顧念的特有儀式。

    戌正。

    香風漸起。

    殿內熏爐高燒,被翻紅浪。

    帳內兩人熱情如火,鼓迭不息。

    丑正。

    雨罷雲收。

    顧念累得指頭都懶得動。洗沐完畢,兩人相擁睡去。

    寅正。

    天色漸亮,校場上卻遲遲不見年深的身影。杜泠只得讓眾兵卒自行開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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