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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8:47:44 作者: 檸檬馬卡龍
    那支金釵,他原本是買給孫家小妹的,想還孫昭幫忙賣紙的一個人情,但想來想去,自己現在手裡最合適送給新娘的就是這東西,便暫時挪用了。

    馮雨連連擺手,根本不敢收。

    還是顧念說要沾她結婚的喜氣,硬塞給了她。

    馮雨長這麼大從沒見過這麼漂亮的首飾,小心地托在手裡看了又看。她阿嫂便幫她插在頭上試了試,金釵襯著她新月般的笑容,漂亮得眾人齊齊誇讚。

    馮家這個狀況,一看就是缺錢,葉九思和蕭雲鎧便實惠地都封了些銀錢,一頓飯吃得賓主盡歡。

    第二天新郎那邊吹吹打打的過來迎親,將馮雨接了過去。

    馮家把昨天收到的野味都放進了馮雨的嫁妝里,總算撐起了些門面。

    送親隊伍里突然多出了幾個丰神俊朗比新郎都好看的小郎君,驚呆了半村的人,盯著幾人看著不停。

    唯獨新郎孫二郎眼裡只有新娘,完全沒在意這幾位搶自己風頭的人,更沒去注意嫁妝。

    顧念坐在席間,眼見著新郎牽著馮雨走進院子濃情蜜意的模樣,顯然是真心喜歡的,不禁也替她開心,希望這位新郎能跟馮雨舉案齊眉,好好的過一輩子,不要像洛陽案子裡的那兩個負心漢。

    眾人開始推杯換盞,周圍熱鬧的情形也讓顧念想起了後世曾經參加過的婚宴,以及當時還陪在自己身邊的親人,不禁感慨萬千,抬眼看了看天空那輪明月,「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葉九思跟著吟哦了一遍,細細品味之後,立刻化身顧吹,「師父說得真好,比子清和陸昊還好!」

    顧念笑著搖頭,「我可沒這個文采,這是蘇東坡說的。」

    「蘇東坡是誰?」葉九思不解。

    顧念噎了噎,最後只得邊在心裡跟蘇東坡道歉邊道,「是個隱居山野的大家,只有有緣人才能拜讀到他的作品。」

    又是蘇東坡?年深淡淡地掃了顧念一眼,提起杯子將裡面的熱茶一飲而盡。

    孫家是村裡有名的富戶,今日兒子娶親,大開筵席,席面足足擺了數十米長,紅燭高燒,高高掛起的燈籠照亮小半村落,全村人都聚在這邊熱熱鬧鬧地吃起了酒席。

    沒吃幾口,就有什麼東西跳到了顧念受傷的腳踝上,他嚇了一跳,垂下頭看了看,發現是只黃褐色的土螞蚱。

    顧念最討厭各種蟲子,無語地彎下腰,將它趕了下去。

    「啪」,沒等他起身,又有一隻跳到了他的手背上。

    顧念怔了怔,垂眼細看,這才發現附近的地面上密密麻麻地聚集了不少這種土螞蚱,再抬眼往四周看,所有的席面附近都有,有些甚至已經大剌剌地跳上了桌案,都在不停的蹦躂著。

    這種東西在田間路邊太常見了,村民們渾不在意,唯有顧念心裡猛地一沉,不對勁兒!

    這些螞蚱的數量太多了!

    他腦子裡不由自主地想到一件事,蝗災!

    作者有話說:

    回到長安,年深便找來了杜泠:吩咐下去,查查蘇東坡是誰。

    杜泠:???

    備註:1、石竹:在地質學上,指示植物是指一定區域範圍內能標示生長環境或某些環境條件的植物種屬或群落,比如一說到砂引草就會想到海邊的沙灘,駱駝刺的生長則反映了乾旱環境。指示植物的分布情況和植物體內的礦物含量,也可對礦產勘探有一定指示作用。1985年,浙江大學地質學教授柳志青在萊州三山島金礦考察時,首次發現石竹與膠東金礦在空間上的伴生關係,後來石竹就被確定為膠東金礦的指示植物。類似的還有問荊草,古人將問荊草稱為尋寶草,常被探金客用來作為依據之一。

    第91章

    顧念自然沒有經歷過蝗災,但他小的時候,爺爺家還住在X大的家屬大院,對門住著個頭髮花白的老教授。

    老教授彈得一手行雲流水的鋼琴,喜歡講故事,家裡還有許多好吃的糖果,顧念就經常跑過去玩,邊吃糖果邊聽他彈琴或者講故事。有的時候故事的主角是只無法無天的猴子,有的時候又換成了一個越獄的水手,每次都讓顧念聽得津津有味。

    有一次的故事裡,老教授就說起了1942年的蝗災。在他繪聲繪色的描述里,顧念仿佛也見到了成千上萬那隻蝗蟲遮天蔽日的飛過天空,如洪水般的爬過地面,一腳踏上去汁液迸濺的情形。

    這個畫面給幼小的他造成了一些不大不小的心裡陰影,以至於從此以後,他打從心底里厭惡一切能造成類似效果的蟲子,包括但不限於螞蚱,後來又從飛蛾擴展到蜘蛛。

    馮山和年深坐在顧念左右兩邊,見他彎腰去摸腳踝,以為他的腳疼得厲害,結果往下一看,發現他似乎正盯著地面發呆。

    「怎麼了?」年深和馮山也先後跟著矮身看向地面。

    「是不是有點太多了?」

    年深沒想到顧念居然在研究蚱蜢,這種露天席地的地方,又掛著燈籠,飛蛾蚱蜢之類的東西多些不是很正常嗎?

    「對哦,今年的蚱蜢好像有點多。」馮山『啪『地抬腳踩死了兩隻。

    聽到那噩夢般的聲音,顧念立刻直起身子,嫌棄地將身體往遠離他的方向挪了挪,直到胳膊直接撞在年深的胳膊上,「去年有鬧旱災嗎?」

    「嗯,整整兩個月就下了一場雨,要不是靠著村外那條河,恐怕就顆粒無收了。不然…我們家今年的境況也不會這麼艱難,」回憶起去年的情形,馮山似乎仍然心有餘悸,隨後又慶幸地道,「不過今年的雨水看樣子還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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