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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8:47:44 作者: 檸檬馬卡龍
    「等等,你這個表情……」杜泠玩味的朝顧念挑了挑眉峰,拖長尾音,「好像想到了什麼?難道昨天麾下在墨家匠坊買東西送你了?」

    顧念:………………

    這麼好猜的麼?

    「快說來聽聽,他送你什麼了?」

    「一盞羊皮琉璃宮燈。」顧念拗不過,只好說了,順便也說了自己的疑惑,「不過,他好像沒什麼需要向我道歉的事情吧?」

    「怎麼沒有,你忘了在松濤別院,他砍膾的時候把你拽上去捧盤子啦?你當時嚇得那個臉色,別提多難看了,麾下肯定也注意到了。」

    顧念:…………

    所以你們都看出來了?那我當時是強撐了個寂寞嗎?

    「東西越貴,歉意越深。麾下肯定覺得把你嚇壞……」杜泠意味深長地拍了拍顧念的肩膀,說到半途,動作卻突然僵住了。

    顧念順著他的視線回過頭,只見年深正繞過院子的那排石燈籠,朝履雪殿這邊走過來。他那身大紅色的襴袍,在春日暖陽下猶如朝霞烈焰,絢麗奪目,英姿颯爽。

    「麾下。」

    「少卿。」

    眾人紛紛跟年深見禮,顧念自然也不例外。

    路過顧念身邊的時候,年深一臉淡然,完全看不出杜泠所說的歉意。

    「準備一下,半炷香後出發。」他對著杜泠吩咐了一句。

    杜泠立刻低頭稱是。

    出發?去哪兒?顧念的思路還沉浸在之前年深送禮物的行為是否帶著歉意里,疑惑地看向杜泠。

    杜泠用手比劃了個挖地的動作,他才反應過來,年深說的,是去城外開棺驗屍。

    第35章

    趙傑的屍身當初已經被趙家領回,葬在城外數里的墳塋,如今趙家的人都已經死在上月二十五那晚,開棺的事情自然也就沒有人反對。

    得知要再次騎馬的時候,顧念的臉在大太陽底下幾乎皺成了苦瓜,他求助地看向杜泠,「可以不騎麼?」

    蕭雲鎧不解,指了指旁邊那六個穿著短打正跑出門口的差役,「難道你想跟他們跑著去?」

    顧念:…………

    「你要是實在不想騎馬,就跟仵作坐牛車過去吧。」杜泠及時提出了第三種解決方案。

    「好,我去坐牛車。」顧念忙不迭地點頭。

    那多慢啊,蕭雲鎧還要再勸,卻被杜泠阻止了。他看著顧念彆扭的走路姿勢耐人尋味地勾起唇角,「他想要坐就隨他吧。」

    別說蕭雲鎧滿臉問號,就連年深都奇怪地看了過來。

    杜泠聳了聳肩,率先打馬衝出了側門。

    年深:???

    大理寺的仵作姓賈,留著撮花白的山羊鬍,抬頭紋頗深,明明還不到四十歲,看起來卻異常的滄桑,身材幹瘦,顯得長袍空蕩蕩的,仿佛是根竹竿戳在裡面。顧念怕他閃到腰,連忙主動幫他把旁邊的箱子搬上了車。

    牛車速度不但比騎馬慢了一截,甚至還趕不上那些跑步的差役。

    顧念懷疑,自己就算腿沒受傷,也未必能跟得上那些人家。

    不如年深杜泠他們這些會功夫的也就算了,居然連普通差役都比不上嗎?

    顧念的自尊受到了極大的挑戰,決定等腿好了就開始進行日常鍛鍊。好歹不能輸給那些差役吧?

    賈仵作不愛說話,上了車就靠著車壁閉目養神,顧念卻是個嘴巴閒不住的,無聊地跑到車前頭,邊欣賞城外的景色,邊跟趕車的車夫天南海北地聊起來。

    等到申初二刻,他們才晃晃悠悠地趕到趙傑的墳地。

    樹下拴著一匹馬,年深和杜泠都不知道去哪裡了,只有蕭雲鎧孤零零地站在那邊,指揮著那幾個差役挖墳。

    顧念扶著賈仵作下車的時候,那幾人正喊著號子把趙傑的棺木從底下抬出來。

    時間管理簡直完美。

    沾著泥土的棺木『砰』地落到地上,砸起了層浮土。

    蕭雲鎧也不含糊,直接指揮人撬開了棺材蓋。

    一股難聞的味道四散開來,那幾個差役忙不迭地逃遠了些,棺材邊的蕭雲鎧和顧念首當其衝,忍不住用袖口掩住了口鼻,只有仵作經驗老道的提前退開了數步。

    顧念&蕭雲鎧:…………

    等到浮味散盡,仵作才老神在在地拎著箱子走上前去,俯下身開始查驗屍體。

    顧念垂下頭在身上翻了翻,最後摸出塊巾帕嚴實地系在臉上,抱著紙筆站到了棺材另一邊。

    蕭雲鎧鄙視地看了他一眼,昂首闊步地走過去,結果沒挺兩秒,就敗下陣來,只得再次抬起胳膊,用袖口掩住了口鼻。

    棺材裡的屍體已經腐爛了,尤其是頭部,極具歐美恐怖片血腥暴力的視覺效果,即便打了馬賽克都會引起人生理性不適的程度。顧念默默移開了目光,不敢再看那裡第二眼。

    在兩人的注視之下,賈仵作把棺材裡的屍體從頭到腳查驗了一遍。確認屍體上沒有別的傷口,也沒有中毒的跡象,唯一的致命傷,就是頸間那道傷口。

    賈仵作斜睨了顧念一眼,不咸不淡地道,「查驗結果跟上次一樣,死者身上只有一道明顯的利器傷口,長三寸,深度約兩到三分。」

    「這個傷口是不是不太對?」顧念這會適應了些,已經敢長時間的直視傷口,不過他只顧著提出疑問,沒有察覺對方語氣里的埋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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