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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8:47:44 作者: 檸檬馬卡龍
    顧念:………………

    完蛋。敢跟老闆要口供,自己也算是天底下獨一份了吧?

    算了,說都說了,反正早晚也得問,他破罐子破摔地垂下腦袋。寒風灌進窗戶,吹得顧念微微打了個哆嗦。

    「先回鳴鳳吧。」年深對於他想要再問自己口供的事情沒什麼反應,轉身走出了白駒。

    顧念抱緊雙臂跟在後面,忍不住在心裡嘀咕,又來了,可不可以問,你倒是給個話啊?

    難道還要打個流程申請審批一下嗎?

    他們走回到鳴鳳的門口,正聽到屋內的杜泠逼問蕭雲鎧,「真沒打他?」

    「我發誓,絕對沒有。」

    「那他身上多出來的那些傷是怎麼回事?」

    「我冤不冤啊?那小子不會騎馬,那些傷都是他從馬上掉下來自己摔的。」

    門裡的杜泠:…………

    門外的顧念&年深:…………

    杜泠沉默了會兒才道,「麾下肯定也以為你把人打了,才決定請他吃飯彌補一下。」

    真的?顧念抬眼看向比自己高了半個頭的某人。

    走廊的燈火在年深弧度漂亮的鼻樑上鍍出層金光,落到眼底卻依舊波瀾不興,看不出半點情緒。

    門內的對話還在繼續,「要不別吃虧,我去把他打一頓?」

    顧念:???

    我謝謝您了~

    不敢當面跟蕭雲鎧叫板,顧念只能隔著牆板委屈巴巴地發射怨念。

    就像挨了欺負不敢反抗的小狐狸,慫氣又好笑。

    年深矜貴優雅地用指節蹭了蹭鼻尖兒,從他身邊繞過去,逕自走進房間。

    顧念疑惑地看了年深的背影一眼,他剛才是不是在笑話我?

    年深進去後,裡面那兩人立刻鳥獸散般的藉口點菜『逃』了出來,看到門口的顧念,兩人尷尬地乾咳了聲,努力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走向樓梯。

    顧念沒機會混入點菜隊伍,只得跟進房間。

    他特意銅鏡前照了照,早上的那塊烏青頂在額頭上,雖然被幞頭壓住一半,但他皮膚太白,那塊半月狀的痕跡,跟畫過花鈿似的,特別明顯。

    顴骨邊也掛著兩道極細的擦痕,微微沁出的血跡已經結痂,確實很像是被人打過的樣子。

    也不至於像杜泠說得那麼慘吧?顧念揉了揉鏡子裡那張還帶著點嬰兒肥的臉頰,轉身離開。

    他原本想坐在離年深最遠的位置,但又想在葉九思的位置仔細觀察,最後還是硬著頭皮在年深對面的靠窗位置坐下了。

    位置,角度,跟隔壁相差無幾,顧念仰望著對面的四樓,體會著葉九思當時的視角,最大的問題依舊是能見度。

    相顧無言,年深的絕對零度結界又開始發揮作用,房間裡的空氣仿佛都凍住了。

    顧念受不了這種氛圍,努力開始找話題,「聽說歸雲居的渾羊歿忽是長安城排名第二的美食,應該挺好吃的吧?」

    「尚可。」

    「那是不是很貴?」按照剛才蕭雲鎧和杜泠話里的意思,這頓飯肯定便宜不了。

    「尚可。」

    「少卿以前來過這裡麼?」

    「來過。」

    大哥,你可真是個話題終結者,顧念的眉眼一起垮了下來。他正猶豫著要不要去樓下挨頓揍,避免這種單詞式的煎熬,年深卻突然開口,「想問什麼,說吧。」

    顧念怔了怔,才反應過來他指的是自己之前提的問供詞的事情,不禁有些驚喜,「真的?」

    「嗯。」

    你們家多說幾個字會犯家法嗎?

    機不可失!顧念深吸口氣,壓下對單詞式回答的吐槽,掏出自己的那張疑點紙,「少卿跟趙傑以前認識麼?」

    為避免再次收到極簡式的單詞,他又補充了句,「詳細點。」

    年深濃密英挺的眉峰微微聳動了下,「上元節在松濤別院是第一次見,六年前我離京的時候,他父親趙世念還不是京官,沒機會見面。」

    「年家跟趙家有沒有過節?」

    年深沉默了會兒,「就我所知,私怨肯定沒有。但如果涉及到鎮西軍跟吐蕃的戰局,立場的衝突肯定有,趙世念是林安那一派的人。」

    年雲起死後,鎮西軍跟林安就算是結下了血仇。在朝堂上,林安趙世念那一派跟年家的立場自然也是敵對的。

    「當日在別院發生的事情,能詳細講一遍嗎?」顧念特意著重強調了『詳細』兩字。

    年深單手搭在案上,像是在回憶,片刻後才道,「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別,就是普通的飲宴。六郎……」 見顧念露出疑惑的神色,年深又換了個稱呼,「小世子安排了兩個胡姬給大家侍酒,我平素滴酒不沾,基本沒有舉杯,其中一個胡姬就一直在旁邊勸酒。

    後來有人提起鎮西軍獲勝的事情,眾人輪番前來敬酒,我實在饒不過,零零散散喝了大約一杯有餘。

    趙傑也過來敬酒,那時我已經覺得頭暈,便回絕了。他應當是覺得被駁了面子,生氣地踹了正好過去侍酒的胡姬一腳,發泄怒氣。

    扶住胡姬時翻倒的酒水污了衣物,我便去客房臨時換了套便服。

    等再回來,趙傑已經重新坐回他自己的案前,事情也就算過去了。後來我頭暈得厲害,去客房睡了會兒,大約在申正時分喝了醒酒湯,強撐著跟五郎和七郎離開松濤別院,回到自家宅院之後一直睡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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