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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8:08:03 作者: 零點幾
    這是在誇他麼?切,真是多少年沒被人真心誇過了。這孩子,簡直就是一隻給點陽光就燦爛的小綿羊,不僅模樣可愛,嘴也很甜,從他身上哪有半點終極變態的影子啊。

    黎非難很是受用,不過想到這裡,他又蹙起了眉,瞳孔之中的光芒變得又深暗又冷幽。

    徐沐馳被他有如實質般的目光這樣盯著,小臉一白,很是不知所措,驚駭莫名地眨了眨眼,「仙師,您……怎麼了?」

    黎非難沒有說話,他在想著事情。現在的徐沐馳看似跟普通小孩沒什麼區別,可是在他身上卻有一個天大的秘密,那就是他體內有前魔界聖君的一半魂魄。

    在數百年之前,前魔界魔君被修真界圍攻,為了活命不得已自爆了身體,他的一半魂魄在誅魔大陣內灰飛煙滅,另一半卻逃出生天,一直在修仙界遊蕩,找尋他合適的軀體來奪舍。

    魔本就是人性沉淪的產物,他需要仇恨,需要各種負面的情緒,而一個脆弱的小孩子的身體再合適不過,於是他選擇了徐沐馳。

    這些年他應該還處在蟄伏期,但是他卻已經潛移默化地影響了徐沐馳,尤其是在徐沐馳受辱的時候,他就會暗暗地鼓動他。

    在原書中,莫瀟然是不清楚情況,加上他弟子眾多,並沒有對徐沐馳特別照顧,而根據色哈哈哈哈嘿嘿君這個後爹的設定,徐沐馳在寂玄宗的日子過得並不怎麼好,那前魔界聖君就經常出來作祟,還暗暗傳授徐沐馳魔功,可他的心哪有那麼好,不過是想讓徐沐馳走火入魔,好霸占他的身體。

    所以說,黎非難那一腳從某種角度來說還救了徐沐馳呢,只是事情一揭發,徐沐馳被罰關禁閉兩年,他受盡種種欺騙和屈辱,不但是將黎非難,乃至將整個宗門都恨上了。

    在被關禁閉當中,更是遭遇了被現任魔君廢去修為的慘事,不過卻因禍得福,化去了身體裡兩種力量的衝突。

    再後來,徐沐馳找到了一種上古秘法,可以讓他同時修習魔功和仙法,他的修為自此一日千里,不可估量,乃至當他找到「血魔弒天劍」這個雲魂大陸最可怕的殺人利器之後,他便無人可敵。

    徐沐馳先殺了幽冥鬼帝,成了幽冥界之主,之後朝魔界和修仙界進發,掀起了腥風血雨。

    所以說始作俑者非這個前魔界聖君莫屬,如果黎非難不知道也就罷了,既知道便不能坐視不理,只是……黎非難沖徐沐馳冷聲道:「我問你,你可記恨徐家人?」

    徐沐馳卻不知道他為何會問起這個問題,一顆心砰砰亂跳,卻故作鎮定,想了想,才慢慢道:「曾經恨過,不過現在不恨了。」

    「不恨了?」黎非難冷笑,根本就不相信,「那倘若日後再見,你會如何?」

    「便如陌生人一般,他們若富貴,我不會羨慕,若悽苦,也與我無關。」徐沐馳說著,忽然覺得很委屈,撅起小嘴倔強地仰頭與黎非難對視,一雙眼睛清亮有神,「仙師,我若哪裡說得不對,還請您指教,不過我絕不敢欺騙仙師。」

    他說的是實話,他在徐府親爹不愛,姨娘和兄弟姐妹們都欺負他,他確實對她們充滿恨意,因此在看到徐家人撕破了臉,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他一開始很高興,但漸漸他又心情低落起來,因為他們畢竟是自己的家人。

    黎非難的目光在徐沐馳身上審視了一圈,聽他這樣說完忽然很覺自嘲。

    靠,他自己還是個有仇必報的主兒呢,此時這種情況,就相當於一個反派人渣和一個終極變態在開會,而談論的卻不是報復社會,而是要保持一顆有愛的心,這特麼有人信麼?

    黎非難倒是更慶幸徐沐馳不是一個聖父,至於其他的,就沒了,因為他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你說得很好,我很欣慰。」黎非難又裝上了,徐沐馳神情一松,卻沒有多高興,還將頭垂下來,輕咬著唇,嘴裡含含糊糊道:「可是仙師……」

    黎非難根本聽不清他在說什麼,只得上前兩步,還蹲下身來,這才見徐沐馳雙頰紅通通的,神色躲躲閃閃,都不敢看他,竟扭扭捏捏地,像個小姑娘一樣。

    這孩子……黎非難不由就笑了,輕聲問道:「怎麼了,有何事不能跟我說的?」

    「我……我……」徐沐馳先囁嚅了一陣,才支吾著小聲道:「我……怕仙師會瞧不起我。」

    黎非難一怔,這話他感同身受,當即就明白過來,頭一次很認真地輕輕撫了撫徐沐馳的頭髮,可說出的話卻仍然惡劣。

    「傻!修仙之人不論出身,就像你之前問我的,只要你有資質,有意志,將來的某一天你不但會我厲害,還會比其他人都厲害,知道了麼?」

    徐沐馳用力點了點頭,一雙眼睛鎖定著黎非難,只覺他之前即便是在對著自己笑,也沒多少暖意,而此時他的臉就像是被溫暖的陽光融化了,又像是被柔軟的筆觸描摹過一般,看得他都怔怔出神了。

    更意想不到的,黎非難竟然伸出手將他攬在了懷裡,下一瞬,又單臂將他抱了起來。

    徐沐馳簡直受寵若驚,他從小到大,如今都十三歲了,連他爹可都沒抱過他幾次,正想掙扎著下去,卻聽黎非難的聲音在耳側想起,「折騰了這半邊,你該困了吧,先睡一覺吧,等你醒過來,就到寂玄宗了。」

    「可是……」徐沐馳太震驚了,又見黎非難神色一冷,忙訥訥住了口,說實話,他真琢磨不清這位仙師的脾氣,不過既然他這樣說,自己也只能這樣做了,可是這樣子要怎麼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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