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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6:58:56 作者: 九月榴紅
    陸庭筠趕緊起身攙扶她,「你的傷還沒好,先躺下,好好休息要緊。你的身體本就弱,如今又為救我受傷,這幾日便在清風館歇著,養好傷要緊。」

    「這是大人的住處,柔兒怎敢留在這裡養傷。」

    「無妨,青州水患,這幾日我有政務要處理,便睡在書房。好了,別說話了,你身體虛弱,先躺下,只是這傷嚴重,只怕會很難入睡,是我連累你為我受傷。」

    沈柔抓著陸庭筠的手,「我是心甘情願的,大人應當知曉我對大人的心意,莫說是替大人擋刀,便是這條命,我都可以給了大人。」

    陸庭筠將手從她的手中抽離,「我當年答應過沈家兄長,會照顧你一輩子,等朝中局勢穩定了,一切都塵埃落定,我便對外宣布你是我的義妹,我會履行承諾,護你一生無虞,至於再多的,我也給不了你。」

    沈柔的貝齒緊緊地咬著唇,原本因重傷失去血色的唇也越發慘白。

    「我明白了。」

    可那盈滿淚水的眼中卻出現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恨意。

    不過她並不泄氣,因為她知道皇后得知姜懷瑾命懸一線,一定會去刑部大牢探望,那樣皇后就掉進了她的圈套中。

    她要讓陸庭筠知道崔鶯不值得被信任,崔鶯的心裡只有她那位好表哥,而只有自己才會永遠陪在他的身邊,只有自己才最愛他。

    正在這時,瀟鶴氣喘吁吁地推門進來,「公子不好了,刑部大牢著火了。姜將軍他……他死了!」

    沈柔看著陸庭筠陰沉的臉色,她的嘴角浮起了一抹不易察覺的笑。

    「莫要將此事泄露出去,尤其不能讓皇后娘娘知曉。」

    等他查清真相再說。

    沈柔決定在讓這把火燒得更旺些,「大人,柔兒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說。」陸庭筠的話冰冷不帶一絲溫度,臉色更是黑沉得嚇人。

    「今日我在交輝樓偶遇皇后,見她神色匆匆,手裡拿著的是好像是姜將軍的玉扳子,像是去了一趟刑部大牢。」

    陸庭筠突然起身,頭也不回地出了延明宮,大步前往坤寧宮。

    崔鶯只怕已經知曉姜懷瑾的死訊了,他想到崔鶯在交輝樓對他說的那些話,分明就是在試探他。

    他甚至不敢去想,若是崔鶯知曉姜懷瑾死了,會不會恨透了他。

    第60章 第60章

    ◎娘娘只能是臣的◎

    崔鶯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寢宮的, 她趕著去見姜懷瑾最後一面,她才趕到刑部大牢門前,便見眼前濃煙滾滾, 牢房裡也亂成一團,直到刑部蔡尚書腳步踉蹌地跑了出來。

    緊接著, 獄中從裡面抬出一具蓋著白布的屍體,她趕緊詢問姜懷瑾被關在何處,卻被告知那具屍體便是姜懷瑾。

    她還不死心,一把將白布揭開, 那是一具焦屍, 已經面目全非,無法辨認。

    她又命人將那具屍體翻了個身, 見到屍體後背的傷和姜懷瑾的所受的箭傷一致。

    而那支斷箭還插在背後,她顫抖著雙手,拔出那支斷箭, 箭頭沾著血跡, 已經生鏽了。

    原來這支箭留在表哥的身體裡已經整整一個多月了,只要一想到表哥每晚被疼痛折磨,痛不欲生的模樣,她便覺得心痛如絞,眼淚便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她扶著牆這才勉強能站穩了,腳步踉蹌地回到了坤寧宮。

    她忘了點燈,就坐在黑暗裡,她痛恨自己的軟弱無能, 痛恨自己被陸庭筠拿捏, 更痛恨自己輕易相信了陸庭筠。

    他一貫心狠手辣, 不顧他人的死活, 魏炎是這樣,表哥亦是如此。

    她恨自己的明知陸庭筠不可信,卻還是願意相信他,以為自己對他委屈求全,逢迎討好,陸庭筠便會放過姜懷瑾。

    想起自己被迫迎合他的屈辱,指甲掐著掌心的肉,掌心變得紅腫不堪。

    她獨自坐在空蕩蕩漆黑的大殿中,想著身邊的親人一個個離她而去,她的內心也被滿腔的恨意填滿。

    直到那熟悉的腳步聲傳來,那一深一淺的腳步聲她再熟悉不過,他害死了表哥,如今又要來折磨她嗎?

    如今表哥已死,她再也不要任由他擺布,不會再對他屈服。

    寢殿的門被推開了,月光從門外透了進來,他雖一隻腳有些跛足。但卻仍是身姿挺拔,如臨風的玉樹,可惜那張絕好的皮相之下,藏著一顆黑心肝。

    她手裡握著一把匕首,靜靜地蟄伏在黑夜裡,等待獵物出現,此刻,陸庭筠也看到她坐在地上,朝她走了過來。

    「娘娘今日出宮了?」

    「是。」

    崔鶯冷冷一笑,「怎麼,陸相是不是也要像對待皇上那般對待本宮,將本宮關起來,或是將本宮鎖在這坤寧宮中?」

    「娘娘知曉臣永遠不會那樣對娘娘。」

    寂靜的大殿裡傳來一聲冷哼,崔鶯好像並未信他的話,「表哥死了。」她聲音異常平靜,但還是帶著幾分暗啞。

    「陸相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用表哥的死來折磨本宮,讓本宮也體會到肝腸寸斷的滋味。」

    「今日牢中大火,此事疑點重重,還需調查。」

    殿內有些暗,看不清崔鶯臉上的表情。

    崔鶯抬手抹去臉上的淚痕,「表哥身上傷痕累累,手臂上便有不下十道傷,那日他為我擋了一箭,那支已經生鏽的箭,到死都留在表哥的身體裡,他本不該受到如此折磨,他是為了救本宮,該死的也是本宮啊,不是嗎?他受盡折磨,生不如死,為何你還不肯放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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