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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6:58:56 作者: 九月榴紅
    那人卻低頭拾起拐杖,對姜萋萋攏袖行禮,「在下方才不小心撞到了小姐,還望小姐莫怪!」而後緩緩抬眼。

    男子相貌生得極好,面若冠玉,五官精緻到像是精心雕琢的美玉,周身的氣度若月下清輝,清冷而矜貴,甚至能讓人忘記他是個腿腳不便的瘸子。

    姜萋萋將那句斥責咽了進去,有些痴痴望著他,「萋萋沒事,公子不必介懷!」

    男子沖她笑了笑,那雙含笑的眼眸璀璨如星,更是令人心動。

    「多謝小姐。」

    直到那男子離開了,姜萋萋卻呆在原地,直到那男子消失在人群中,她這才回過神來,臨安城竟有如此相貌俊美的男子嗎?

    男子相貌清雋,氣質高潔如玉,容貌遠勝過她見過的所有男子,男子出眾的相貌會讓人忘了他患有腿疾,忘了那一處的不完美。

    「快,讓人跟著他,一定要打聽到他家住何處,姓甚名誰,又是什麼身份?」姜萋萋急不可耐地對身邊的僕從吩咐,她定要知曉那男子到底何人,不然她今夜只怕會無法入眠。

    *

    臨近仙女橋,便是臨安城的一間最繁華熱鬧的酒樓名為祥鳳樓,祥鳳樓有四層,登上祥鳳樓最頂上的閣樓上,便能將臨安城和仙女湖一帶的風光美景盡收眼底。

    狂風將祥鳳樓屋檐下高掛的花燈吹得亂晃,只聽吱呀一聲,瀟鶴推門而入,也帶進來了外頭風雪肆虐的寒意。

    「公子該換藥了,公子連日奔波趕路,一刻也未曾停歇,公子得知皇后娘娘的消息,便什麼也不顧了,公子先前受了那樣重的刑罰,如此不顧惜自己,是連命都不想要了嗎?」

    陸庭筠臉色蒼白,唇色蒼白失了血色,又因一直在趕路,他肋下傷口裂開,一陣陣劇痛襲來,他按了按肋下的傷口,倒吸一口涼氣。

    他的眼中卻是一片晦暗不明,聽到那個名字,更是滿眼的戾氣,「我以一根肋骨的代價,仍未能看清這一切,時至今日我才終於明白,原來過往種種,皆只因我痴蠢不堪,是我愚不可及,竟一廂情願地沉迷在這場痴戀之中,往後不可在我面前提及她的名字。」

    瀟鶴撇了撇嘴,「不提,我不提便是。但是公子要不要親自問問皇后娘娘,許是這中間有什麼誤會?」自從公子方才在仙女橋上見到皇后娘娘,便整個人變得沉默不語,滿眼戾氣。

    那冰冷如刀的眼神看過來,瀟鶴趕緊閉嘴。

    公子被姜太后折磨得半死,原本公子已經存了死志,是陸伯讓人在臨安城打聽到姜將軍將皇后娘娘帶回了臨安的消息,公子才有了想活的念頭,在瀟鶴看來,公子只怕是愛而不得,因愛生了恨。

    思及此,他又是嘆氣,又是搖頭。

    而他在公子來臨安城之前,他能看出公子期盼見到心上人的那種急切心思,可自從他方才在仙女橋上見到了皇后和姜將軍之後,便臉色大變,眼裡都是那種可怕的想要殺人的戾氣。

    陸庭筠將那裝著傷藥的瓷瓶握在掌心,強忍著斷腿的疼痛,卻將那拐杖扔在一旁,艱難地扶著欄杆站立,冷眼看著橋下擁擠的人群,看著姜懷瑾奮不顧身地跳下水,將崔鶯護在懷裡,他們眼中只有彼此,是那樣的親密,原來她對自己只有謊言和欺騙,而對姜懷瑾才是真心。

    方才他見到崔鶯落水,著急趕去相救,甚至還打算不顧重傷,想要衝動跳下水將她救上來。

    可他斷了腿,行動不便,終究還是被姜懷瑾搶先一步跳下水,又將那些妄圖對她動手腳的那些登徒子喝退,將她抱了上來,而崔鶯則勾住了他的脖頸,整個頭都幾乎埋進了他的胸膛。

    在那一刻,他才知道從前的自己活該被人戲耍,被人欺騙,倘若他再執著情愛,若再放不下,那活該他再被人騙,活該丟了性命。

    在地牢里,被施以重刑,他仍不願相信崔鶯在墜下山崖時對他說的那些話,仍然心中抱有一絲僥倖,他以為崔鶯只是怨他瞞著她,怨他和榮王策劃了這一切,怨他急於報仇,間接促成了太后對魏炎下毒。

    他想要對她解釋,想要對她說出這一切的真相,如今想來,不過是自己一廂情願罷了,她根本就不喜歡他,她喜歡的是姜懷瑾,那個同她一起長大,青梅竹馬的表哥。

    當他看到姜懷瑾解下衣袍,替崔鶯遮擋,將她抱上馬車,他靜靜地注視著一切,那快要結冰的眼神比這狂風肆虐的風雪還要冷。

    他箍緊了拳頭,「別忘了你來臨安城的任務,至於旁的與任務無關的話,不必再說。」

    「是。」

    陸庭筠拿起匕首割開衣袍,將藥粉灑在兩肋之間的傷口處,他疼得險些支撐不住,額上冷汗滴落,他聞不得血腥氣,一動便又牽動了傷口,疼痛難忍,瀟鶴再也看不下去了,實在不忍心看著他再自己折磨自己,擔心他會活活疼死。

    「還是我來替公子上藥包紮吧!」

    這樣粗暴的包紮方式,是嫌自己不會血流不止,死的太快嗎?

    看得瀟鶴一陣齜牙咧嘴,他覺得公子這樣的包紮方式,只怕是這傷不想好了。

    「不必,在大仇未報之前,我絕不會讓自己有事,更不會讓自己死了,便是為了報仇,我也會惜命。」

    看他這不拿自己的命當回事的模樣,瀟鶴簡直要以為公子為情所傷,不要命了。

    「對了,方才有人一直鬼鬼祟祟地跟著咱們,好像是沖公子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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