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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6:58:56 作者: 九月榴紅
「你……」崔酈氣得臉色發白,渾身發抖,若非齊國公那老東西攔著,她早已入宮封妃,又不是她害死了齊淵,憑什麼齊家人將齊淵的死遷怒到她的身上,若非她不能進宮,又怎會窩在隴華寺那個鬼地方,受盡了委屈。
她掐著掌心,極力忍耐著心裡的恨意,母親勸過她,只需再耐心地等一個月,她便會皇上說出自己已經懷有身孕,皇上子嗣單薄,必不會叫皇子流落在外,一定會給她名分,光明正大地接她進宮,到那時,她定叫那些看她笑話,落井下石之人生不如死。
只要能進宮,母親定會為她想辦法催產,造成孩子八個月便早產的假象,便能神不知鬼不覺地瞞過皇帝誕下龍子。
皇帝只有魏炎一個皇子,她定會想辦法讓自己兒子當太子,到那時,莫說是崔鶯,便是整個後宮,就連大熠的天下都會是她的。
胃裡又是一陣噁心翻湧,她趕緊用帕子捂住了嘴,她不能再待下去了,不能讓崔鶯起了疑心,她有了身孕之事,不能讓人發現,不能讓自己敗露了。
「你別得意,今後咱們等著瞧。」
只是懷孕實在太難受了,她一直在嘔吐,吃什麼吐什麼,她明白這肚子裡的孩子是怎麼來的,她想起那晚不知與何人交合,才有了這個孩子,又是一陣噁心作嘔。
她甚至有些後悔,倘若當初她在嫁入齊家時,她答應為夫君生兒育女,那齊淵是不是就不會厭棄了自己,齊淵是不是就不會死了。
她出了帳篷,捂著嘴,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
都晚了,齊淵死了,也成了她不幸的根源。
她起身時,覺得腿有些發麻,更是覺得天旋地轉,她不禁皺起了眉頭,跑到一棵樹下,狂吐不止,因為有了身孕,她才受了這許多罪,都是肚子裡的這個不知從哪裡來的孽種害的。
她吃不下東西,還嘔吐不止,她甚至覺得這個意外得來的孩子根本就是來折磨她的。
她覺得疲倦乏力,靠在大樹旁歇息一會,最讓她感到難堪的是,最近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極其渴望男女之事。一想到此事,她便夾緊雙腿,臉紅得發燙,她發現自己對那事越來越渴望,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有了身孕的緣故。
她又捂著肚子,嘔吐不止。
她狠狠拍了拍自己的小腹,惡狠狠地說,「小兔崽子,要是餓死你娘,你也得跟著一起死。」
突然有人用帕子捂住了她的口鼻,聞到一股濃郁的香味,她很快失去了知覺,暈了過去。
*
崔酈走後,崔鶯便出了寢宮透氣,玉璧神色擔憂地問道:「娘娘,真的不能阻止大小姐進宮了嗎?大小姐深受陛下寵愛,要是她進了宮,娘娘的日子只怕更難熬了。」
崔鶯攏了攏身上的衣裳,入秋之後,山里天氣寒涼,崔鶯這一到冷天便手腳冰涼的老毛病又犯了,她搓了搓雙手,仍舊感覺不到一絲暖意,隨手接住從樹上飄落的紅楓,「姐姐以為自己神不知鬼不覺便混進了行宮,可她卻不知,齊國公早已暗中派人盯著她了。」
周全奉旨前來,躬身對崔鶯行禮,「皇上有請娘娘去朝華宮用晚膳。」
自從那日在御花園發生了不愉快之事,好幾天過去了,魏頤也不曾來過坤寧宮,也不曾再找她的麻煩,但以魏頤對她的厭惡程度,以他那睚眥必報的性子,崔鶯知曉魏頤不會輕易便放了她,請她用膳是假,想辦法為難她才是真的。
她指甲掐著掌心,強裝鎮定,對身後的玉璧吩咐,「外頭天氣寒涼,玉璧,你去替本宮取一件披風來。」
「皇后娘娘莫要再拖延了,您知道皇上的素來不喜等人,去遲了,皇上會不高興的,那娘娘可就麻煩了。」
周全也是個看菜下碟的貨色,話語中暗含威脅,毫不客氣。
崔鶯深吸了一口氣,「好,本宮隨周總管前去。」
入了朝華宮,一股酒氣迎面撲來,魏頤已經喝了不少酒了,雙眼迷離,陰沉的臉上籠著一層醉酒後不正常的紅暈。
隨行的文武大臣都已經入坐,崔鶯掃了一眼,卻唯獨不見陸庭筠。
但今日這種場合,他身為右相,沒有理由不出現,他想起陸庭筠對她說過的話,說狩獵場上恐有危險,她的心裡便隱隱覺得有些不安。
魏頤用餘光掃向崔鶯一眼,心中不悅,露出不耐煩的神色,「怎麼,皇后一日見不到陸相,便覺得寢食難安嗎?就連坐在朕的身邊,也不願嗎?」
崔鶯並不理會魏頤話語中的譏諷,「不知今夜皇上命臣妾前來,是為何事?」又或是有想出了什麼折磨人的新花樣。
魏頤轉了轉手裡的空酒杯,那雙深不見底的漆黑眼眸笑得深沉,盯著崔鶯,一字一句地說:「今日陸相親上狩獵場,說想為朕獵狐,眼見著快要入冬了,朕還缺一件上好的狐裘披風。」
崔鶯的手暗暗在几案底下緊握成拳,還好陸庭筠會些武藝,在狩獵場他應該能應對的。
他此前便提醒過她要小心,他自己定然也不會毫無防備。
他也一定不會出事的。
魏頤盯著崔鶯的神色,話鋒一轉:「可陸相誤入灰熊嶺,至今下落不明,朕已派人去尋,尋了一整日了,只尋到了這半快玉珏。」
魏頤一把將那半塊玉珏扔在崔鶯的桌前,玉珏哐當一聲響,最後落在桌上發出了一聲低沉的鳴響,她的心也隨著那響聲輕輕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