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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6:58:56 作者: 九月榴紅
    崔鶯抬眼,眼眶微紅,眼中含淚,就連說話都帶著幾分淡淡的鼻音。

    「陸大人為何會深夜前來?」崔鶯盯著他的亮若星子的眼眸。

    那柔軟的唇飽滿而紅潤,崔鶯方才咬過的手臂,一點都不痛,被那濕潤的唇吻過的肌膚帶著酥麻的感覺。

    紅唇誘人,邀人品嘗。

    陸庭筠喉結微動,答案到了嘴邊,又被他咽了進去。

    「陸大人還想用本宮無罪的那一套來唬弄本宮嗎?」崔鶯的眼中含著淚,傷口實在痛極了,她緊咬著唇,強忍著淚。「還是陸大人覺得本宮可憐,對本宮心生憐憫,又想要彌補本宮?」

    「不是的。」陸庭筠的內心掙扎了一番,還是情不自禁地脫口而出。

    「本宮討厭現在的自己,沉香死了,本宮卻無能為力,本宮答應過沉香,要好好活下去,可本宮覺得好累,好想要放棄……你瞧,本宮就是這般無用之人,本宮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又如何去保護自己身邊的人……」

    陸庭筠的心狠狠地揪痛了一下。

    她低下頭,將頭埋在雙膝上,神色落寞悽然,她的雙頰有些紅腫,是被人用力掐傷的。

    他抬手想要去輕撫她的傷處,卻還未觸碰到她的臉頰,內心狠狠地掙扎了一番,手還是無力地垂下了,只能說些寬慰話語:「這不是娘娘的錯,娘娘是臣見過的最善良的女子,娘娘莫要為了旁人的錯來懲罰自己……」

    崔鶯突然抬頭,湊近,親吻在他的薄唇上。

    他本可以推開的,可他卻猶豫了,儘管他知道他和崔鶯身份有別,儘管他知道他們之間不可能了,他還是想要放縱一回,沉溺在那唇上美好的香甜中。

    但那個吻只是短暫地子在他的唇上停了一下,而後快速地移開。

    崔鶯主動吻上他唇的那一刻,他覺得自己的心砰砰亂跳,快要跳出了胸口。

    整個人也僵住了,不知所措,更沒想到崔鶯為何會突然吻他。

    令他更想不到的是心裡有種情緒像是決堤的洪水般洶湧而至,急需釋放。

    這是他一直在克制,不敢逾越,隱藏在內心的情感。

    崔鶯微微勾唇,「本宮只是想要知道背叛到底是一種什麼感覺。」

    崔鶯用手指輕碰了自己的唇,「這種感覺真的很刺激,也很解氣。」

    陸庭筠的心仿佛從雲端墜入了深淵,原來她只是因為夫君的背叛,想要用這個吻來報復背叛她,欺負她的夫君。

    他想起了昨夜崔鶯醉酒後對他的所做所為,知她定是忘了,她昨夜便已經對他做了那樣的事。

    可他方才竟險些控制不住自己,那個吻讓他沉迷,若是那個吻再持久一點,他只怕會把持不住。

    陸庭筠將心頭湧上的亂七八糟的想法全都壓了下去,若無其事地給崔鶯上藥包紮傷口。

    「每日……都要換藥,傷口不可沾水。」竟連說話都緊張到結巴了。

    「多謝陸大人。」

    陸庭筠沒有回答她的話,且一直在逃避,他的心思深,崔鶯決定再繼續試探。

    「陸大人能留在這裡陪陪本宮再離開嗎?」

    陸庭筠不假思索便點了點頭,今夜皇帝拔劍闖宮,還傷了她,這件事無論發生在何人的身上,只怕早已經被嚇得魂飛魄散。

    崔鶯雖貴為皇后,但也不過是個十五歲的小娘子,難免會覺得害怕。

    「臣等娘娘睡著了再離開。」

    她微閡上雙眼,均勻的呼吸聲傳來,她翻了翻身,蓋在身上的薄褥子便被掀開了,修長的玉臂裸露在外。

    陸庭筠起身,輕拉薄被,為她蓋好被子。

    崔鶯突然雙手勾在他的脖勁之上,皺緊了眉頭,喃喃地道,「大人,疼……」

    他們鼻尖相觸,呼吸糾纏,那紅唇微啟,綻出令人迷醉的芬芳,只需再近一點,便能一親美人的芳澤。

    他緩緩靠近,快要吻在那飽滿的唇瓣之上,方才那吻淺嘗輒止,他想要更多。

    僅存的最後一點理智將他及時拉回。

    他心裡有個聲音在提醒著他,他和崔鶯的身份雲泥之別,一時的沉淪,險些釀成大錯。

    正待他要起身離開之時,崔鶯的臉側了側,用力勾住他的脖頸,再往下。

    鼻息擦過他的臉色而落,唇靠在他的耳邊低喃,「大人,若我能嫁給了你……」

    聲音越來越小,低得聽不見了。

    只聞一陣均勻的呼吸聲。

    她好像睡著了。

    陸庭筠的心像被人串上了一根透明的線,懸在半空中,不上也不下。

    若是能嫁給他便會怎樣?

    她真的願意嫁他嗎?

    她在夢中都念著他的名字,那她的心裡可是有了他?

    陸庭筠心跳好似擂鼓,那股淡淡的梨花香,一直縈繞在他的鼻息間,像是瘋長的藤蔓在他心裡紮根,生長。他貪婪地深吸著這股香味,從未覺得這世間竟有一種香氣這般好聞,令人沉醉,堪比最甘醇的美酒。

    他不禁去想,若是他當初拿著婚書上門求娶,他們會不會成為一對恩愛夫妻,舉案齊眉,恩愛一生。

    陸庭筠覺得腦子裡有無數道聲音跑出來,他心亂如麻。

    他腳步匆匆,逃也似的往外跑。

    他自詡心性堅定,波瀾不驚,他捨棄了名聲,拋棄了讀書人的風骨,從此他活著只有一個目的,便是為陸家的三十一條無辜枉死的性命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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