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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6:48:27 作者: 羨己
原來那行屍走肉的施法,在將這些精心挑選的祭品人放入典籍上所記載的複雜陣法之前,還要將他們在七月半最好的月光之下,以桑枝活生生地將其脖頸斷開。
在陣法的獻祭完成後,成功祭品的頭顱將會被重新縫上脖頸,真正成為一具行屍走肉。
任阮聽得毛骨悚然。
又糙又鈍的桑枝如何能輕易隔開活人的脖頸,這簡直是一場殘忍到令人髮指的凌遲酷刑!
「范答應那個庸碌的東西,空流著南疆的血液,卻沒能繼承半點偉大的巫蠱天賦。」黑衣人冷聲道,「她不過是一個失敗品。」
「而且這個賤人,居然敢脫離我的操縱。」
黑衣人狠聲道,「若不是她不知好歹,要與和我操縱的力量抗爭,也不至於連吾十九的刺青也淪落成和她一樣的失敗品,還毀掉了我為謝逐臨精心準備的好局!」
原來范答應脖上的縫補痕跡,竟從此出!
任阮心跳劇烈起來。
果然,吾十九就是在單獨進去探查臨月軒的時候,被這黑衣人通過范答應下了迷濛的巫蠱術法,又在後頸刺下了六芒星。
好在范答應似乎也對這黑衣人深痛惡覺,刻意破壞下,才讓吾十九的所中巫蠱的影響並不太深,在之後也只是展露出些許的不適,而沒有被控制精神。
所以吾十九在即使跌入祭壇後,也還能夠有發射信號彈的殘餘意識。
任阮緩了緩自己的心跳,又故作鎮定地繼續問:「那當年失蹤在西蕪的衙察院第一部 衛,是不是也都成了你的祭品?」
「哦?」那人歪了歪漆黑的兜帽,「那一批人啊,雖然也通通只是不成熟的半成品,若不是用到後面漸漸不靈光了,我還是很喜歡他們的。」
「畢竟他們還乖乖藏在京都的暗處,好好地伺候了我這麼多年呢。」
黑衣人仿佛想到什麼好笑的事情,桀桀了兩聲:「想想看,任姑娘。如果謝逐臨知道自己悲痛苦尋多年的夥伴,哦不,他已經將他們視為親人了。」
「如果他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親人,這些年來一直藏在自己身邊,並且幫助著他一直渴望手刃的仇人,不斷破壞著和平安寧的京都,他會怎麼想?」
任阮的拳頭控制不住地收緊了。
原來當年的吾二、吾三他們,早就已經被眼前這個黑衣人殺害獻祭,成為了沒有思想的行屍走肉!
並且還在這人的授意下,一直做著陰私的髒事。
難怪之後出現在京都的那些無頭屍體,看起來都是近期被殺害的。原來是巫蠱之術,將他們的生理特徵詭異地維持了下來。
「那玉芙公主呢?」任阮追問,「你製作了這麼多具真真假假的玉芙公主,又是為何?」
「還有去歲的盂蘭盆節盛典,是不是也完全成為了你手中施展巫蠱之術的工具!」
黑衣人道:「你的問題可真多啊,任姑娘。」
任阮心中一提,勉強扯了扯唇角:「我現在已經完全落入你手中,何必再顧忌。」
黑衣人又歪著頭看了她一會兒:「你方才拳頭不還緊緊攥著麼,這會兒怎的又鬆開了?完全落在陷阱裡面的獵物太過冷靜,實在讓獵人感到索然無味。」
「還請……還請閣下賜教。」
任阮意識到,對方想看自己驚恐害怕的惡趣味,立刻故意在聲音里泄露出一點仿佛難以抑制的顫抖。
「瞧瞧,原來任姑娘也不過是色厲內荏嘛。」那人果然有些滿意,爽快道,「沒錯,七月半的盂蘭盆節,可是南疆巫蠱之力最旺盛的時候,我怎麼捨得浪費呢?」
「別說是去歲的盂蘭盆節。」黑衣人得意道,「你可知道大夏盂蘭盆節的傳統,是從何時開始的?」
「嘉正十二年。這個時間是不是很耳熟呢,任姑娘?」
任阮快速地在腦海中搜索這個時間點,身體僵了僵。
先帝的年號,便是嘉正。
嘉正十二年,這是……衙察院初創的那一年!
似乎看出了少女的僵硬,黑衣人嘲諷道:「當年金烏祭司所做過的祈福占卜,可不只是幫我用六芒星的刺青滲透衙察院的中堅力量這一樁哦。」
任阮艱難地慢慢收起自己僵麻住的手指。
果然,那些突然就銷聲匿跡得乾乾淨淨的所謂金烏祭司,也都是南疆陰謀中的一環!
那些所謂的占算,都是不過是虛假惡意的陷阱!
「你還想問誰來著,哦,玉芙公主啊。」
「那也是個空有皮囊的蠢貨,若非她有個不為人知的雙生姐妹,怎麼配拿來做我新巫蠱之術的試驗品。」
「不過富養出來的美貌少女,其新鮮血液用來畫符,最是威力大增。多虧了兩位公主的血,才讓我能夠這樣順利地同時布下這樣多的祭壇呢。」
瑤池殿的大火,也不過是為了遮掩玉芙公主的死亡罷了。
黑衣人親昵道:「但無論如何,她可沒有你讓我喜歡,任姑娘。」
「好啦,問題也解答得差不多啦。縱使我再喜愛你這具身體,任姑娘,我的耐心總是有限度的。」
那人站了起來,厚重的黑袍垂落到地面,「咱們開始進入正題吧,我可愛的小替身。」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任阮脖頸上的刀劍忽地一松。
下一秒,身後的吾十七伸手,將她用力向前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