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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6:48:27 作者: 羨己
    文淵閣固然可能是一個重要的突破口,但任阮並不打算在這其中投入過多的人力。

    畢竟今日她進宮的首要目的,並不是文淵閣。

    而是太后的老巢,慈禧宮。

    於是一行人在進入文淵閣後,立刻兵分兩路。

    任阮帶著吾十九、吾九九和平安,直奔早就踩好點的文淵閣側門。

    文淵閣戒備森嚴,但只要找到侍衛巡邏的規律,這森嚴的戒備導致四處無人輕易靠近,反而給他們營造出了沒有目擊者的優勢。

    四人從側門溜出,一徑兒抄著偏僻的小路,避開人往慈禧宮的方向去。

    多年未見的睿王進京入宮,楚詢為展示皇帝氣度,自然要為這位還沒定罪的皇兄接風洗塵。

    而變相禁足在慈禧宮中許久的太后,今日也終於要為這場家宴踏出宮門。

    任阮已經根據金吾衛的線報,算好時間。

    眼下這個時候,京城門口的迎接已經結束了,大約再過半個時辰,梳妝打扮畢了的太后應該就要準備出宮了。

    他們蹲守在慈禧宮斜對面的宮室之中。

    這宮室喚做惠琦閣,原本是歸善公主的居所。其雖使團離京後,便空置了下來。

    因著今日的行動,楚詢特意將其中的侍衛都撤走了,方便幾人借著此處進行探查。

    任阮算的時間還算準。

    他們在此不過等待了一刻鐘多,便聽得慈禧宮那邊傳來的動靜。

    明明聽得宮門大開的聲音,眾人小心地窺探過去時,卻見那慈禧宮正殿門依舊巍然不動。

    正疑惑時,側殿小門傳來了宮女們輕巧整齊的腳步聲,一輛秋香色八寶鑾駕從中抬出,被簇擁著往宮道行去。

    平安揉了揉眼睛,有點不敢確定:「這是太后的鑾駕麼?」

    這鑾駕雖奢華豪麗,但依著賈氏的性子,也太低調了些。

    還有哪些簇擁在旁邊的宮女,也比之從前的太后儀仗少了許多。

    莫非這接連的幾次打壓,真讓賈氏熄了氣焰不成。

    「是賈氏。」吾十九抓了抓脖子,「那風帶動帘子時,我看得清清楚楚,裡頭坐的,的的確確就是她。」

    任阮換了一個窗戶,還想從那半開的側殿門中瞧一瞧慈谿宮中的現狀,誰知那鑾駕後面跟著的宮女一踏出,側殿門便極快地關上了,仿佛見了火似的。

    好生古怪。

    莫非那裡面藏著的不可見人秘密,已經徹底浮出水面,才連帶整個宮殿都見不得光?

    側殿門被關上後,慈禧宮又回到了一片寂靜之中。

    靜靜地等待了片刻後,吾十九有些按捺不住:「任姑娘,那我現在就帶著人,進去探一探究竟了?」

    任阮點點頭,目送著吾十九帶著幾個早等在此處的金吾衛化成了一道靛藍色殘影,幾個瞬息便躍進了慈禧宮。

    緊張的等待中,她尋了一張椅子坐下,掏出帶來的卷宗打發時間。

    這一翻,便正好落在了畫像司洗筆池屍體那一頁。

    她想起當時的橋頭女鬼案,還有自己在漫水閣中殊死搏鬥,忽然有些感慨。

    若是換了那個時候的自己,勢必也要隨著吾十九一起翻進去,不管不顧地親臨現場進行調查的。

    謝逐臨說的對,那個時候的她,實在是有幾分不要命的莽撞在身上的。

    不過這次行動,她並沒有以親身犯險的打算。

    慈禧宮中的泥沼,比漫水閣不知道要深多少。

    其間又狀況不明,她身無武藝,若是貿然闖進,必然是九死一生。反而拖累了整個衙察院的後腿。

    所以現在的她選擇,以後盾和支援的角色坐在外面,冷靜地等待。

    平安在小蠻的念叨里早聽過無數遍漫水閣里的險境,見任阮此刻平心靜氣地翻著卷宗,不由得笑著打趣道:「姑娘和從前好不一樣!現在有了謝大人,膽子也小了,總算開始想著身後還有惦記自己的人了。」

    任阮聽了,也有些失笑。

    「是啊,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

    那個時候她剛穿越過來,就算繼承了原主的記憶和家人,也不可避免地對這個陌生的環境,都保持著疏離和戒備的態度。

    她會去保護任父,會去救援小蠻,但她總覺得自己游離在所有人之外的。

    「從前是孤身一人,再危險又能怎麼辦呢,總是要去闖的。」

    「現在呢,應該也不是變得膽小了吧。」她想了想,想起謝逐臨第一次對自己冷臉時說的話,忍不住揚起嘴角,「大概是,我終於學會去信任了。」

    信任自己身邊,真的有能夠並肩作戰的夥伴了。

    信任她終於不再是孤身一人。

    平安怔了怔,似乎也漸漸明白過來。

    她有些動容地走到任阮身邊,輕輕把臉貼在她的肩膀。

    「姑娘以前,應該過了一段很苦的日子吧。」平安小聲說,「奴婢真希望,自己能夠再早一點陪伴在姑娘身邊。」

    任阮摸了摸她柔順的頭髮:「現在已經很好了。」

    「以後會更好。」

    平安抬頭,依戀地蹭了蹭自家姑娘的手。

    「奴婢,還有小蠻姐姐、杜公子、十九……咱們都陪伴在姑娘身邊,以後一定會過得越來越好。去江南、去北漠,每日都像那天在酒席上一樣開心。」

    任阮輕輕地說:「一定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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