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頁
2023-09-10 16:48:27 作者: 羨己
終於,這場神像分屍案件中,因著修建太液池廊橋祭祀堂和打造假神像的工匠,均為錢塘賈家上供送入宮中,蟄伏許久的楚詢終於抓住了這個由頭,將睿王暫革親王位,急召入宮呈罪受檢。
睿王雖被暫時剝去親王朝服,到底是流著先帝血脈的皇子皇孫。
更何況睿王背後聲勢赫奕的賈家依然,太后賈氏也還不曾沒倒台。
只要他沒被徹底定罪,或者定下的不過是用人不善這等不痛不癢的小罪,這京都各處精明的勢力,還是會見風使舵地依照禮制,在宮門處迎接這位多年不曾歸京的親王。
為官崇尚中庸之道的圓滑杜少卿,自然會前往。
而沒有官職的杜朝,則被杜少卿鎖在家中。
聽聞向來老實的睿王這次進京,路上么蛾子不斷,態度一直在尊君和失敬之間曖昧不清,試圖挑戰皇權的底線。
這次睿王進京,勢必不會甘於被動述罪。
所以杜少卿嚴厲叮囑過,在睿王歸京一切沒有塵埃落定之前,杜朝絕不能再踏出杜府半步,更別提去衙察院中跟著任阮鬼混。
之前關乎任阮的流言,杜少卿不是沒聽聞過。
雖然身正不怕影子斜,但他心中還是更加排斥杜朝與任阮的來往。
只是這段時間朝堂洶湧不斷,忙得腳不沾地的他實在沒時間管教杜朝這個不肖子。
但如今睿王進京,這京都的形勢又要再往暗處翻上幾翻了。
杜少卿很清楚,如今在朝堂中再性差踏錯一步,丟的只怕不是之前的烏紗帽了。
這烏紗帽下面的腦袋,還有身後一家老小的性命,都將在這一場即將真正爆發的大戰中,岌岌可危。
可惜杜朝沒隨自家親爹的明哲保身,反而和他異父異母的「親姐姐」任阮像了個十成十,滿腦袋都是反骨。
是以當吾十九從皇宮文淵閣旁邊的草垛里,揪出一個鬼鬼祟祟的杜朝時,眾人都不甚意外地嘆了口氣。
平安:「看來杜大人上鎖的方式,還是沒怎麼改進啊。」
「那是。安排來安排去,還是那兩個腦袋不靈光的小廝。」被揪出來的杜朝依然一臉得意,「我每回翻出來的都是同一個窗戶,這些小子還不是逮不住我。」
任阮卻蹙了蹙眉,讓十九將他好生送回杜府去。
「為什麼!我不回去!」
杜朝驚恐地抱住旁邊的柱子,憤憤道,「我可是謝大人親口承認衙察院中的一員啊,你們憑什麼不帶我!你們這是赤裸裸的孤立!」
任阮理解杜少卿的愛子心切,不為所動。
「再說了,這又不是什麼危險活動,不就是進文淵閣查一查資料嘛,還能捅出什麼大簍子來!」
眼見自己就要毫無反抗之力地被吾十九從柱子上扒開,杜朝強烈抗議,幾乎有些口不擇言。
「要造反的又不是咱們!」
這一聲唬得旁邊的小蠻也顧不得什麼尊卑了,一下子將他的嘴用手捂住。
「要死啦,杜少爺,這樣的話也能在宮裡說的!」
杜朝自知理虧,也紅了臉。
待小蠻收了手,他還是不服氣地嘟囔:「小蠻姑娘大病初癒都去得,我如何不行。」
「要不是我從吾十九那裡聽了一耳朵,居然都不知道,原來任姐你昨兒說要去多了解南疆文化的地方,居然是文淵閣!」杜朝幽怨道,「文淵閣誒,這可是我自小的夢想!任姐,你忍心讓我的夢就這樣破碎在你面前麼?」
任阮瞪了口無遮攔的吾十九一眼,實在拗不過杜朝,又怕他被強行送回去後再用什麼極端手段偷溜著闖禍,不如放在身邊瞧著安全,只得鬆了口。
「但你只許在這文淵閣裡頭,跟著吾十七,還有小蠻一塊兒查閱典籍。」
任阮叮囑,「不許再說那些忌諱的話兒,更不許往旁處亂走。若是有人來文淵閣,要配合好十七和小蠻,掩飾我們的行蹤,聽明白了嗎?」
只要能參與衙察院的破案,杜朝哪裡有不依的,立刻喜笑顏開,百般賭咒發誓聽話。
於是一行人總算達成共識,轉過高大的樹草花叢,向文淵閣的正門行去。
任阮從袖中掏出楚詢的批允令。
今日的行動,在昨夜秘密進宮時,她已經一五一十地向楚詢進行了匯報。
他對她這番膽大妄為的舉措倒是不甚吃驚,甚至還有幾分高興:「你這方面倒是不像謝逐臨那個死板的木頭,什麼都要拖著到所謂的穩穩妥妥,才肯動手。」
為了不用將與太后痛苦虛與委蛇的戰線拉長,他對任阮這一次行動寄予厚望。
那門口的侍衛很快便放了行。
眾人很順利地踏入了這座滿是書卷氣息的巨大藏書閣。
文淵閣不止是大夏的皇家藏書閣。它歷經,已有幾百年的歷史。
縱使這座金碧輝煌的皇宮曾經受過無數硝煙戰火的摧殘,其中的文淵閣始終屹立不倒,以一種莊嚴古樸不可侵犯的姿態,高矗在皇城之中。
且為了更好地保存這其中一些脆弱的古籍,文淵閣的門衛把守很嚴,若無聖上的親許,任何人不許踏入其中。
是以這其中的書卷的珍貴完整,浩繁百納,可想而知。
這也就是為何謝逐臨在信中囑咐她,或許可以去文淵閣中再找一找關於南疆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