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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6:48:27 作者: 羨己
「雖然謝逐臨已經派人,護送那位老嫗在加緊趕回京都的路上了,但我們當然也還需要自己再儘量努力,多了解一些南疆的東西。」
任阮道,「潛入慈禧宮本就難於登天。若是真的在那老嫗被送到京都之前,遇上千載難逢的好時機,我們就眼睜睜地錯過麼?」
只要能夠成功地探查到碧虛泉中的秘密,就算兩眼一睜瞎不認得,也能記下送出來,再進行破譯和分析。
「衙察院和我家那些關於南疆的卷宗,我現在基本上都倒背如流了。」杜朝攤手,「但其中真正關於巫蠱的東西,實在太少了。咱們還能上哪了解去?」
任阮還沒說話,一直皺著臉想不通的吾九九突然舉手,打斷道:「等等,郡君。」
「既然兇手是要做這樣的祭祀,為何那兩具玉芙公主的屍體上,沒有發現刺青呢。而身負刺青的那些大人,為何頭顱卻又被兇手全都砍掉,直接拋屍出來了?」
兇手苦心孤詣安排刺青的陰謀,又做這個陣法的目的,不是要煉屍,培養自己的行屍走肉嗎?
任阮若有所思。
「《南疆舊詭錄》幾乎算得上是遠古時期流傳下來的了,歷經了世世代代的南疆巫人,其中的蠱術陣法都不可避免地會有改動。」任阮目光沉沉,「但至少通過上面的記載,我們能夠稍稍明確這些陣法所用的方向。」
將所有屍體按照相似的特徵仔細劃分後,基本可以確定,幕後真兇的目的有二。
這人想要不止想要長生不老,也想要對行屍走肉完全掌控般的權力。
杜朝沮喪道:「這麼說來,咱們現在也不過是將這些案子關乎南疆的猜測,徹底確定下來。但其中含糊的來龍去脈,還是一無進展啊。」
「誰說沒有。」任阮看向開始摩拳擦掌的吾九九,「九九,將關於范答應最新的卷宗,給他看看。」
怎麼忽然又扯上了范答應?
杜朝摸著腦袋,將卷宗接過來。那知才看了三四頁,他疑惑不解的視線就迸發出了無比驚訝的光芒。
他喃喃道:「當真是沒想到,原來范答應,居然很可能是陣法中的失敗品麼……」
任阮神色凝重地點頭:「七月半的盂蘭盆節,月圓中空,鬼門大開。按照南疆人的記載,是為一年當中陰氣最盛的佳節。」
現在想來,那熱鬧盛大的夏國盂蘭盆節宴,很可能反而成了一場南疆巫人狂歡的巨大獻祭儀式麼?
范答應的身體已經完全沒有了正常人的生理特徵,近乎行屍走肉,卻又不完全是行屍走肉。
她有呼吸和脈搏,但那脈搏卻是如同被大海潮汐般的漲漲落落,仿佛也同樣受著月亮的影響。
在金吾衛控制了臨月軒之後,任阮也去圍觀過幾次吾十九和吾十七分別對范答應的審問。
大多數的時候,她依舊是自顧自哼著小曲兒,對外界沒有絲毫的反應。
唯有一次任阮試探地提到她的女兒時,她才倏地停下了哼歌。
但任阮說起的並不是歸善公主,而是已經慘死的司南。
范答應渾濁的眼珠子忽然流淌下一滴淚水,喉嚨間咕嚕咕嚕許久,似乎想說話,最終卻只能痛苦地掐起自己的脖子。
若不是吾十九上前拉開,沒有知覺的范答應恐怕能將自己當場扼死。
最後她痛苦地在地上抽搐了許久,才幾乎是嘔心瀝血地在痛苦嘶吼中吐露出幾個能分辨的字:「藍……藍眼睛!藍眼睛……」
可惜還不等眾人上去細問,范答應就七竅流血地昏厥了過去。
御醫與衙察院的醫衛搶救了一天一夜,但似乎面對其複雜的身體構造一籌莫展。
范答應死了。
第138章 文淵閣
◎十九不好了◎
范答應死了。
她唯一留下的線索, 便是自己這具陣法中的失敗試驗屍體,和那一句「藍眼睛」。
這個與謝逐臨在大理寺畫室發病時重疊的線索,再次引起了任阮的重視。
大夏人歷來是黑髮黑眸。便是偶爾會出發色眸色稍淺面相的南疆, 最多也便是棕色的眼睛和紅褐色的頭髮。
藍色的眼睛,是屬於西蕪人的特徵。
難道說原本已經因為被南疆人徹底控制, 而從案情調查中排除出去的西蕪勢力, 又要重新納入到分析權衡之中了麼。
剛剛才稍微清晰半分的局勢, 瞬間又墜落到了更深的迷霧當中去。
任阮揉了揉太陽穴,有些頭疼地放下卷宗。
「藍色眼睛的人,放在大夏應該還是很顯眼的吧。」杜朝說, 「現在有咱們在京都, 又有謝大人在外面,雙管齊下, 必然叫這藍眼睛的嫌疑人插翅難逃!」
杜朝正鬥志昂揚地說著,忽然懷中的小表「滴」了一聲。
他連忙掏出來看了一眼,起身道:「到父親規定我今日歸家的時辰了,明兒睿王就要進京,家中肯定有陣仗準備等著我呢。任姐先不說了啊,我先走了。」
言罷, 杜朝便匆匆告辭去了。
任阮這才想起來, 算算時間,明日是該被召回的睿王就該差不多抵達京都的日子了。
此前的真假焦骨案, 雖然被楚詢下令草草掩蓋了結,但結案卷宗留下種種直指錢塘的線索和罪證,卻是記載得明明白白。
在近來朝堂上關於太后一黨的清洗中, 楚詢也沒有忘記以焦骨案為因源, 發散牽扯出眾多暗線, 將在錢塘安穩多年做了不少小動作的睿王開始寸寸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