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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6:48:27 作者: 羨己
    但她的死亡和金吾衛忠烈的身份,讓任阮下意識不願意多想。

    她繼續向後翻。

    這些屍體中,唯有一個格外不同。

    任阮的目光停留在最後一頁的屍檢報告上。

    這張報告上的屍體是最令兩人熟悉的。

    她就是前段時間的神像分屍案的死者,司南。

    所有的刺青屍體中,唯有她一個的刺青,不同於其他的陳年刺青,而是新刻上的。

    十五那晚任阮和謝逐臨並肩立在高樓的黛瓦上,看煙花時,謝逐臨親口向她坦白了很多關於刺青的陳年舊事。

    其中一樁,便是這些刺青的由來。

    原來當初衙察院初創,先帝定「騶吾」為衙察院之瑞獸,以其中『吾』賜名衙察院的軍衛,為金吾衛。

    而當年皇城神壇中的金烏祭司,曾為這支將成為大夏中流砥柱的兵衛測算祈福,得天降「六芒星」為天佑神跡,是以才將此六芒星形狀的刺青,烙印在了衙察院指揮使謝逐臨與金吾衛第一部 衛眾人的後頸之上。

    原本祭司的意思是,要將整個衙察院的金吾衛都刻上神的烙印,以求金烏神賜予所有金吾衛神力護衛大夏。

    可惜在謝逐臨和第一部 衛將將刻下刺青的第二天,先帝暴斃,六子奪嫡之戰被端王忽然在錢塘燃起戰火。

    所有金吾衛來不及全部刺青,臨危受命,即刻出兵。

    而這一去,便因著各處頻繁蜂擁而起的戰火,讓金吾衛們各處輾轉征伐,長達兩年不曾回京。

    直到最後,因為遭遇埋伏被包圍,第一部 衛幾乎全軍覆沒在了西蕪的土地上。

    回到變了天的京都之後,犧牲的第一部 衛連同他們身上的六芒星刺青,從此便成為了所有人心照不宣,再不敢提及的禁忌。

    原本這些故人的屍體被摧殘後拋出,他們都以為,這是舊年勢力如今針對衙察院的一場打擊報復。

    但新出現的屍體上的新刺青,卻無法用這一動機來解釋。

    所以這也讓任阮不禁懷疑,這個刺青除了當年金烏祭司占卜測算於福佑衙察院之外,是不是還在別的地方,有更多的意義或者用途。

    吾九九遺憾搖頭:「只可惜聽說當年戰況波及到皇宮時,整個金烏神壇都被搗毀了。」

    「那個占卜的祭司,還有當年為大人和金吾衛們刺青的刺青師等等,所有和這個刺青有關的人,也都在倒在那場大火的廢墟里了。」

    「怎麼會就這樣巧,偏偏一個不留。」任阮反而起了疑心,「混亂的局勢和沖天大火,能掩蓋的東西實在太多了。」

    誰又知道,這是不是一場金蟬脫殼。

    大約是因為從小接受無神論的現代科學教育,縱使知道這個時代的確有一些無法解釋的力量存在——比如輕功、比如南疆的巫蠱,她還是忍不住對多年前的那場戰前所謂的祈福測算,心存疑慮。

    她總覺得這一開始,就是一個龐大的騙局。

    既然這些屍體和刺青都太久遠了,線索和知情人都斷在了時間和洪流中,那麼或許,他們可以從就近的關聯入手。

    比如這具新的刺青屍體,司南。

    吾九九:「我明白了。明日我就將這位死者的報告送到十九大人那裡,請大人往司南屍體上刺青由來這一方向,進行新的深入調查。」

    任阮點點頭,又搖了搖頭:「十九現在忙著揪出那位散播謠言的罪犯,不必再將這樁麻煩事兒也壓在他身上了。」

    「送去十七那裡吧。」她想了想,「還有吾六那裡,也送一份。」

    吾九九應下。

    這時門忽然被「咚咚」敲響,杜朝的困惑的聲音從外面傳來:「任姐,你在嗎?」

    吾九九開門放他進來。

    杜朝酒量不如吾十九,喝的便少些。回來大睡了一覺後,這會兒雖醒的差不多了,腦子裡還是有些懵懂的。

    他撓著頭進來:「發生什麼事兒了,我醒來天都黑了,里里外外找不見你們一個人。方才過來倒是撞著吾十九,你們猜怎麼著,他居然一副好像哭過的樣子!」

    杜朝匪夷所思地拍拍自己的臉:「我不是還在醉著呢吧?」

    「沒有。」吾九九伸手給他把脈,很耿直道,「杜公子,你還挺清醒的。」

    「是嗎?」

    杜朝抱著腦袋往裡面找椅子,坐下舒了口酒氣,左顧右盼,「怎麼這裡也沒看到小蠻啊,她方才還說要給我煮醒酒——誒?」

    他的目光忽然被旁邊攤開的卷宗吸引過去了。

    杜朝抬起惺忪的眼,指著那捲宗上的六芒星刺青圖案,語調天真又茫然地問:「任姐,謝大人不是去西蕪了嗎,你怎麼開始研究起南疆文化了啊?」

    第137章 目的

    ◎幕後真兇的目的有二◎

    酒精殘餘的麻痹和昏沉, 好像誤打誤撞地開啟了杜朝幼時一些沉睡的記憶。

    他指著那捲宗的六芒星圖案,無比肯定曾經在錢塘偶遇到那位南疆老嫗時,曾在她的脖頸上也見過這麼個形狀的刺青。

    任阮和吾九九對視一眼, 臉色幾乎同時變了。

    任阮忽然有點兒喘不過氣來。

    她最擔心的事情還是成真了。

    如果說連這樣一個象徵著衙察院的刺青,都與南疆有著不為人知淵源的話, 那麼南疆對於大夏的滲透, 很可能在多年就已經遠遠超出了他們的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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