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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6:48:27 作者: 羨己
「是啊,剛剛總算把最後一幅畫卷完成了。」
任阮活動了活動酸澀的手臂,在腦海里急速搜尋著掩飾的理由,很快心念一動,故意抱怨道,「你瞧瞧我,這幾日為著神像分屍案真惦記得瘋魔了。」
「方才恍惚著將這畫像里的女子,也瞧著好似和哪樁案件里的相像似的,就趕緊急著上來翻卷宗了。」
「誰知道上來瞧著滿屋子的卷宗,才發現都不知道翻查哪一個。」
任阮左右看了看,很苦惱地敲了敲腦袋。
她見吾十七隻微笑地看著自己,嘴角叼著的松針滿不在乎地翹起來,頓時有些試探不下去了。
任阮嘆了口氣,將手中的假畫卷主動塞給他:「得了得了,好容易都完成了,十七你趕緊幫我把這個也送回密室去吧。」
「我也要好生歇息一下了,省得見著什麼畫像都疑神疑鬼的,累死了。」
吾十七攬過畫卷,聽著她的抱怨,咧開嘴笑得很陽光:「郡君是要好好放鬆下了,在這樣緊繃著下去,今天懷疑這些畫卷倒也罷了,若是明天懷疑起咱們來,我上哪哭去?」
任阮被戳中心事,臉上險些沒控制住。
她勉強笑著地想再找補兩句,樓下又傳來平安的呼喚:「姑娘,我把十九大人帶來了!」
兩人聞聲從盤旋樓梯上往下看,只見最底端的小圓圈裡,平安和小蠻正架著四肢無力的吾十九,抬臉仰望著這邊。
任阮正急著從和吾十七這裡的尷尬氣氛脫身呢,忙回道:「先送上來罷。」
小蠻力氣大,再加上重活做慣了的平安,兩人不出幾息,便健步如飛地抬著人上來了。
滿臉幽怨的吾十九渾身濕漉漉,睜著半迷濛半清明的眼睛看著任阮,慢半拍地抬起手,顫顫巍巍地指著她:「任、任姑娘,你好狠的心腸啊……」
「咳。」
任阮看著吾十九胳膊上的水和掐痕,便知道這倆人恐怕為了讓醉醺醺的吾十九清醒過來,下手還真是沒個心軟。
她從門口讓開:「先把人扶進來吧。」
吾十七看著被架進去的吾十九,有點兒意外:「十九也忙了這些天,難得喝醉了高興,便放他一日假罷。」
「是吾九九,說十九喝醉了好像脈搏有點問題,我便讓她們把人尋來好生照看著。」
任阮隨口推著鍋,又故意道,「記得十七你身體一向不太好,今日也小酌了兩杯。不如待會兒吾九九取了醫箱回來,叫他給你也瞧瞧?」
「這倒不必了。」吾十七立刻告辭,「我還是先為郡君將畫像送去密室吧。」
看著十七沒怎麼懷疑離去的背影,任阮嘴角露出了一絲勝利的微笑。
果然,沒有哪個男人樂意總聽到自己身體不好的話兒。
任阮搞定地拍拍手,轉身回房間,本來還稍稍高興的眼睛,在對上吾十九的一瞬間立刻沉了下來。
吾十九還委屈巴巴地在給自己頭髮擰水:「大冬天的誒!昨天還在飄雪呢,你們居然硬的下心腸潑小爺的水!」
小蠻拿了帕子,有點慌亂地給他擦水珠:「十九大人恕罪。」
「姑娘既然這樣吩咐了,肯定有姑娘的道理。」
平安蹲在他面前苦口婆心,「大人肯定是哪裡得罪了姑娘,或者有心瞞了什麼事兒,還是自己主動說出來的好。」
「若不是你今兒在席上那酒杯攔都攔不住,姑娘找你問個話兒,哪還要受這般罪。若是謝大人在,潑下來的可就不是什麼水了。」
這話說的吾十九頓時一個激靈。
也不知是真想到自己隱瞞的什麼了,還是因著提到了又敬又怕的自家大人,總之吾十九的酒立刻徹底醒了大半,比嚴冬里的冷水還管用些。
任阮哼了一聲,合上門扇,也不拐彎抹角了:「吾十九,這些日子坊間那些關於我的傳聞,你可知道多少?」
「什、什麼傳聞啊?」吾十九擦了擦額頭,心裡還存著僥倖,「郡君你也知道我和杜朝偷賣你話本子的事兒啦?」
他趕緊笑嘻嘻地指天發誓:「好姐姐,這可都是杜大少爺的主意啊!」
「那些個什麼英勇女畫師獨闖鬼窟超度成佛,什麼嬌弱少女提劍救落難英俊小侯爺,還有其他亂七八糟的,我可是極力反對,以死相逼,叫杜朝不能這麼誇張的啊。都是他不聽,偏要為著那點能賺銀子的看頭,亂加油添醋。」
喲,還有意外收穫呢。
「我說之前怎麼到處都傳我有三頭六臂,處處降妖除魔呢。」
想起之前明瑟郡主好奇的追問,任阮有些氣笑。
但她很快無情地打斷吾十九的狡辯,直截了當:「這都是過去的事兒了。我想你知道我現在指的是什麼,吾十九。」
吾十九聲淚俱下的掩飾性控訴表演滯了一下。
任阮淡淡道:「京都傳我靠裙帶關係上位的傳聞,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
「為什麼不告訴我?」
本來還不知原委的平安和小蠻瞪大了眼。
小蠻臉和眼眶一下子就紅了:「什麼裙帶關係,究竟是那個挨天殺的,竟在外頭這樣敗壞姑娘的名聲!」
平安也氣得渾身發抖:「姑娘拼著性命查案子,沒日沒夜地畫像,外頭竟拿這樣的名頭來羞辱姑娘!」
任阮擺擺手安撫她們,目光始終極具壓迫性地落在吾十九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