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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6:48:27 作者: 羨己
    如果背叛者在他們二人中間,那麼就是最簡單的判斷正誤。

    如果兩人都並非背叛者,那麼也能夠一次性從第一部 衛中排除掉兩個可能性,大大縮小了尋找叛徒的範圍。

    任阮心潮澎湃過後,心中又不由得湧上一股難過來。

    無論是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吾十九,還是每日咬著松針清朗意氣的吾十七。

    哪一個她都不很想端起虛假的面具,用彎彎繞繞的假意去搪塞對方任何一顆純粹的真心。

    可是沒有辦法。

    端著血刀的敵人就藏在身前的陰暗中蓄勢待發,她分毫的惻怛,都可能會讓更多的真心傾覆碎裂掉。

    任阮心情沉重地拆開後面的信。

    然而其中紙張剛滑落出來,泛黃紙張上的第一行墨字,就讓她的目光劇烈地震動了一下。

    ——「南疆刺青案。」

    這不是信。

    第132章 她是誰

    ◎這一次又怎樣◎

    京都又飄起了小雪。

    小院樹下的畫架被吾九九和杜朝一起手忙腳亂地搬到了廊下。

    任阮在吾十七撐起的傘下, 也抱著還沒畫完的紙卷匆匆往廊間避去。

    吾九九幫她把畫架和畫箱重新整理好,抬頭望了望半空中的點點白色。

    「這雪下得可真夠突然的,還好只和柳絮似的輕飄飄, 才沒沾濕太多。」

    「是啊。」

    收傘的吾十七笑了笑,看向任阮, 「還好郡君叫我將那密室里的畫像放歸回去得早, 不然現在下了雪, 可不好再轉移了。」

    當初任阮踩空的那個地下室洞口,上邊是有高樓的盤旋長梯遮掩著的。

    不過整個地下室原本有樓梯的真正入口,卻是須得穿過半個院子, 從在對面的一處廂房後的小門進去。

    那門, 也就是謝逐臨唯一留給任阮的鑰匙,所開之處。

    正彎身拍著裙子上沾雪的任阮頓了頓手, 微笑起來:「是這個理兒。」

    昨晚一口氣看完謝逐臨包裹中所有文書之後,她便一刻不歇地爬起來,將那從地下室轉移過來的十五幅畫像一一展開,熬著夜修復好了。

    但那地下室的明顯有問題的聖燈,加上一個暫時還不能全盤信任的吾十七,都讓她不敢再輕易將這些寶貴的真畫像送還回去。

    於是任阮留了個心眼。

    她將重繪這十五幅畫像時候的草稿一一揀了張出來, 在未完成的部分上稍加修改, 便偽造出了另外十五幅畫像。

    謝逐臨說過,衙察院自十一到十九的現任第一部 衛, 都是在六子奪嫡那場大戰之後,為補充犧牲的空缺才正式封授入院的。

    也就是說,吾十七和吾十九對這些畫像上的人, 的確並不算太過熟悉。

    不過平日裡她在高樓小院裡重繪修復畫像時並未刻意迴避, 所以雖然那些出入的第一部 衛並未圍觀, 大約也是有過印象的。

    是以她便不能用完全不同的假畫像替換上去,只能以細微上的改動和變筆搪塞。

    再加上地下室里昏暗的燈光,想來縱使吾十七昨日在下面近距離看過畫像,也難以分辨出其中的差別。

    幫任阮又望風又添了一夜燈油的平安有點不解:「姑娘何苦做這樣的麻煩事兒,若是不願意這些畫像在底下受煙燻火燎的,直接和十七十九大人說就是了。」

    但她搖搖頭,筆下依舊不停。

    「這是一個試探。」

    這邊拍著裙子的任阮正想到平安,那邊對面廊道里,這時便正好響起了平安的呼喚:「姑娘!姑娘!您快來瞧,小蠻姐姐能下床了!」

    任阮回過神來,忙循聲轉頭去看。

    只見一臉喜氣洋洋的平安,正拉著一個纖瘦的少女從廊道轉出來:「姑娘快瞧,今兒小蠻姐姐氣色多好!」

    任阮望著那少女怔了怔,心中酸澀和高興的情緒一同湧上。

    雖然小蠻早早被從任家小院轉移到了衙察院中,到底一直病著不曾下榻在外行走。甫一踏入高樓這樣肅厲的地方,不免有些侷促。

    她很不習慣地地扯著身上柔軟的錦緞,靦腆地跟著平安近前來,小聲地喚了一聲:「姑娘好。」

    然後又低眉地環顧了一圈周圍幾人,一一笑著小聲問好。

    「小蠻,你真是叫我擔心死了。」

    任阮忙去拉她的手,然而一感受到掌心間的瘦骨嶙峋,她便忍不住鼻尖一酸。

    「你這個傻姑娘,當初真不該放你一人出去冒險。」

    「怎麼能是姑娘的錯。誰也沒想到那兇手竟如此歹毒猖狂,光天化日之下,便敢劫持人去。再說,還不是姑娘冒著生命危險將奴婢救回來的嗎。」

    小蠻也忍了淚,故意笑著告罪道:「奴婢現下倒才是真犯了傻,竟還喚姑娘呢!如今該是改口叫郡君,是不是?」

    她雖然一直躺在榻上養病,卻也從照顧的平安那裡聽說了任阮的冊封,很是為自家姑娘高興。

    「私下裡叫什麼郡君,太生分了。」任阮捂她的嘴,「你只和平安一樣,如從前般喚我『姑娘』,才聽著心裡妥帖些。」

    小蠻點點頭,一時又忍不住淚水在眼眶打轉:「姑娘可用過早膳了沒有?」

    「小蠻許久沒福氣服侍姑娘,不知道姑娘還念不念著奴婢的做的紅糖栗子糕。」

    「自然是念著的。」任阮眼眶微紅,「今日先不忙。你才好些,何必又巴巴去膳房勞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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