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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6:48:27 作者: 羨己
    任阮看著他,心中一動。

    她卻不急著回答肯否,忽然問他:「你明明是衙察院裡的金吾衛。而我雖有個郡君的虛名,也不過在衙察院掛個畫像師的職稱罷了。為何方才吾十九問你話,你卻不直言回答?」

    「十九大人是第一部 衛,我自然是要遵從他的。」吾九九老老實實回答道,「但最要緊在第一位的,我只聽我師父的話。」

    「我這條命是師父從亂葬崗里撿來的。師父效忠衙察院,所以我效忠衙察院。」他目光單純又堅定,「師父謹遵大人的話兒,無論發生什麼,一定要站在郡君這邊保護郡君。師父這樣囑咐我,我自然也謹遵師父的話。」

    任阮一怔:「這是,謝逐臨對吾十二說的?」

    這是那位素來漠然殘忍的衙察院指揮使會說出來的話嗎?

    他難道就沒有想過,若這衙察院中心存異心的,是她呢?

    吾九九認真地點頭。

    她沉默了一會兒,才心情複雜地將他打發離去了。

    平安似乎也被今日的諸多事件衝擊到,將屋間的畫架畫箱收拾好,又服侍著任阮洗漱更衣,一直到給她掖被子時,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安靜模樣。

    任阮亦心事重重地倚在床榻邊,良久,才想起什麼,喊住正準備吹熄蠟燭的平安。

    「明日進宮前,你去一趟仵作司,將吾九九一同帶上。」

    「是。」平安有些意外地點點頭,又轉身關了窗戶。

    再俯身去熄蠟燭時,她瞧著那跳動的火焰,似乎終於想清楚了什麼,下定決心地回頭喚了一聲:「姑娘。」

    任阮正準備合上疲憊的眼睛,懶懶地「嗯」了一聲。

    「今日那幅受害者的畫像,您不覺得我們在哪見過麼?」平安遲疑地開口,又急急補充道,「並非只是與太后眉眼處的相似,奴婢的意思是,我們好像真的見過這個死者……在宮裡。」

    任阮猛然睜開眼,撐起身道:「什麼?」

    平安回憶道:「您可還記得,咱們與玉芙公主約於御花園那日,在路上碰到的那個女瘋子?」

    第129章 大騙子

    ◎倒像是上趕著去似的◎

    早朝才過, 大開的宮門中眾多朝臣三三兩兩走出,一面來往著口中真真假假的寒暄,一面各自上了自家的馬車。

    「聽今日朝上報來的意思, 西蕪使團這一路走得頗不太平啊。」

    「可不是嘛,才離京多久, 便在濟州遇著了流民, 眼下才踏進范陽呢, 又遇上了劫匪。如今京都裡頭,本就為著連番爆出的碎屍命案之類,鬧得人心惶惶。現下地方也不太平成這樣, 恐怕我大夏這局勢, 是要陷入不好說的局勢之中了。」

    「想想從前分明再太平不過了,怎麼偏就近來……依我看, 那坊間的傳聞指不定真沒錯,怕不就是那位新封的——」

    說話的官員忽然被旁邊人一推。

    推人的那個指著從幾人身邊奔馳而過的馬車,稀奇道:「誒,這不是晉平王世子嘛?」

    「平日世子的車架都如其人一般,溫和悠緩的,倒很少見著這般匆匆疾馳。」

    「你可別忘了, 晉平王世子現下還是大理寺卿呢。聖上那日不是親口下旨, 叫大理寺同衙察院協同調查那神像分屍案麼?」

    一人道,「老夫聽聞, 仿佛是去準備和衙察院一同整理案情,再齊進宮向聖上匯報去。」

    有人不解:「這兩家勢同水火多年,被聖上捆在一起查案本該不情不願才對, 怎麼傅大人眼下卻這般迫不及待, 倒像是……」

    ……倒像是上趕著去似的。

    方才那人面上立刻意味深長:「諸位大人難道忘了, 如今金吾衛指揮使謝大人雖已離京,衙察院還有哪一位大名鼎鼎的人物,叫傅大人惦記至此呢?」

    眾人先是面面相覷,片刻後,又都仿佛恍然過來,面上皆變了一副心知肚明的複雜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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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衙察院前。

    任阮蹙著眉道:「車輪壞了?」

    「是啊,之前還十九大人停在這裡的時候還好好的,不知怎麼一轉眼,這馬車輪的輻轍就斷了一塊。」

    蹲著查看的吾九九站起來道:「郡君您先別急,十九大人已經去調新的馬車了。」

    「咱們不急,只怕時間是來不及了。」

    平安看了看小表,有點焦慮。

    「無妨,咱們去路上叫一輛馬車,先到了皇宮門口再說。」

    任阮思量著很快下定決心,抬腳便往外走去,誰知才幾步,便見著一輛高大寬敞的馬車從巷道口拐進來,其上一個「傅」字燈籠在風中飄蕩。

    吾九九頓時如臨大敵:「大理寺卿傅重禮?他來咱們衙察院做什麼?」

    馬車很快駛到眼前,傅重禮掀開車窗簾,沖路邊少女溫潤一笑:「郡君可準備好了?請上車罷。」

    「多謝傅大人好意。」任阮回絕,「我已備下了馬車,只怕要辜負傅大人這一趟了。」

    「哦?」

    傅重禮探頭看了看她身後那輛傾斜不穩的馬車,「郡君在街上坐的那些簡陋馬車,可進不了皇宮的大門。況且,郡君這般出行,只怕失了的體面里,可不止是郡君自個兒的。」

    任阮心中也有些煩躁。

    他說的沒錯。

    如今她封了郡君,和從前只在衙察院中有個畫像師的名頭不同了。上位的身份雖然帶來了便利,同時也帶來了許多束手束腳的規矩和拘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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