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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6:48:27 作者: 羨己
「除了嫌苦貪生,我知道,你其實更是想要留在這裡將剩下的謎團都一一解開。」他看著她,「你向來是這樣的,一股子莽撞的勁頭,不將真相掀個底朝天,怎麼捨得罷休。」
任阮眨了眨眼,臉皮厚道:「就當大人是在誇我咯。」
「……」他薄唇微抿,忽然俯下身來,湊近少女。
青年高挺的鼻樑差點撞上她的鼻尖,任阮被他這一下猝不及防,身形一僵。
「怎、怎麼了?」
他生得那樣高,腰倒是好,俯身到與她雙眸平齊的位置,還能保持這個姿勢這麼久,抬著狹長的眼眸細細盯住她,將她垂下的睫毛半遮住的緊張眼底,也一覽無餘。
在少女被瞧得有些惱羞成怒之前,他輕輕笑了一聲:「是在誇你。」
「……哦。」她乾巴巴地應了一聲,伸手去推他,「誇人就誇人,怎麼就不會站直了好好說話?」
這種說著說著就靠近的小手段,到底是誰教他的啊。
肯定是吾十九從杜朝那些亂七八糟霸道將軍強制愛什麼的話本里聽來,在他耳邊可勁兒吹的歪風。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每一次他的靠近,的確叫她心猿意馬。
他頎長勁高的身形在少女的推攮下紋絲不動。
「我不想。」他幽深的眼瞳微動,「任阮,你狡詐得很。裝腔作勢,油嘴滑舌起來,太會哄人。」
「不這樣將你完完全全、近無可近地覽在眼底,我怕錯過你面上任何一抹可能意味著虛情假意的端倪。」
面對他理直氣壯的逼近,她頗不自在地縮了縮脖子:「大人和外面那些虛與委蛇的人怎麼能一樣。」
縮了半截,又覺得氣勢弱了顯得心虛,任阮忙又挺直了腰杆:「大人待我不薄,我怎麼會隨意欺瞞?」
他長眉微挑:「果真?」
「自然!」話一出口,她又覺著太絕對,又補充強調道,「大人如此厚待,我自然是對大人知無不言,盡職盡忠的!」
和衙察院合作,她的確蒙受諸多厚待,但若是這厚待有一日忽然成了鋒利的刀刃,她肯定還是得全副武裝,溜之大吉啊。
比如今天這趟鴻門約會……等等,他這話問的,怎麼話里意思倒像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什麼的?
該不是在為後面的正式開刀做鋪墊吧!
想到這裡,任阮挺直的背脊一僵,雙眼立刻滿滿都是警惕和戒備。
見少女忽然瞪圓了眼睛,他壓下眉尾,薄唇里逸出一聲輕飄飄的嘆息。
「為何總是對我如此戒備?」
任阮嘴硬:「哪裡戒備。大人把我揣兜里,我把大人放心裡。這不是靠的太近了嗎,尋常人都不習慣嘛。」
她和他打商量,「吶,我這脖子都酸了,要不咱們就……稍微各退一步?」
他意味不明的目光在少女一直努力後仰的纖細脖頸划過:「方才還說我與外人不同,為何現在又避我如蛇蠍。」
任阮噎了噎,正想著如何辯解,忽然見他伸了手,骨節分明的長指觸在她的額角,微微溫涼。
怔愣間,他已將她踩空墜下時散亂的碎發撥開,然後稍稍直起身,修長手指沿著嬌嫩的面頰滑到下頜。
他低頭再次湊近她。
「各退一步?」
下頜處輕柔又不容拒絕的力量讓少女被迫抬起臉來,直視他幽深的眼眸。
「可惜,我想要的,遠比現在更近,更緊密。」
那清冷無儔的俊臉太近了,近到溫涼灼熱的呼吸交纏之間,任阮幾乎在著濃郁的松竹雪氣里暈乎到遲鈍了思考。
什、什麼意思?
他聲音喑啞:「任阮,我心悅你。」
任阮遲緩的腦袋裡頓時轟隆一聲。
他說什麼?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謝逐臨沒錯吧?她現在不是累的在廂房睡著了吧?或者摔下來那會兒她其實已經寄了?
還是他真的在說,他心悅她?
手指仍停留在少女下巴的人面上平靜,眼皮卻不由自主地發繃,漆如夜色的眼眸微動,仿佛有些緊張地搜尋著少女反應的端倪。
而任阮混沌如漿糊的腦袋尚未將所有思緒理清,不知怎麼,乾澀的眼眶卻忽然一酸。
第123章 束手就擒
◎你不想和我成婚,還想和誰?◎
見她眼眶發紅, 他不由得略有些無措地鬆開手,在原地頓了頓。
半響,他壓抑了什麼的清沉聲音才慢慢落在她耳邊:「嚇到你了?」
任阮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猶豫了一下,誠實道:「有點, 但不多。」
她緩了緩, 又猛地後退一步:「慢著, 謝大人,你不是在試探我吧?」
這回他沒有始料未及,竟真讓她這大一退步得以從桎梏中掙脫開去。
少女得了自由, 趕緊背過身去快速將心頭亂七八糟的情緒胡亂收起來, 待到表情管理妥當了,才雄赳赳氣昂昂轉回來, 左右繞著他仔仔細細打量起來。
他亦起身,本流露出些許的神色落回寡淡:「任姑娘若是因為並無此意而感到困擾,只直說便是,不必如此。」
「謝某還不至於落得糾纏不休的境地。」
沒發現他表情中有不對蹊蹺的任阮停住腳步,又聽得此話,嘴角的笑容再壓抑不住。
她咳了咳, 掩飾不住語調雀躍:「謝逐臨, 你心悅我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