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頁

2023-09-10 16:48:27 作者: 羨己
    言罷,便闔上了雙眼,顯然不欲再多言。

    任阮被迫噎住,只得將話兒咽下。

    眼見位置已經被指的這般清晰明了,再打轉兒拖延時間也說不過去了。她索性心一橫,也不寸寸挪騰了,直接大步流星地就往小院中央的盤旋而上的雕花樓梯而去。

    長痛不如短痛,博一把。

    轉過盤旋長梯前的玉欄,任阮下意識第一眼,就先往地上熟悉的位置掃去。

    稀奇的是,當初她栽落下去那個方方正正的,被謝逐臨晾在這裡風吹雨打許久的淒涼洞口,這會兒居然被填補上了。

    她頗為驚異地多看了兩眼,還是先壓下好奇,抬頭往上頭瞧了瞧。

    高樓里沒有點燈,盤旋著漸漸縮小的輪廓消失在漆黑之中。寒冷的冬風呼嘯而過,在其中撞出嗚咽的滲人聲音。

    和她第一次來的時候還挺像。

    包括她如今立在這裡的忐忑心境。

    任阮深呼了一口氣,試探地揚著臉喚了一聲:「謝大人?」

    反覆的回聲立刻混入風聲里到處撞盪:「謝大人——大人——人——」

    一直到回聲消失,樓上也沒有傳來一聲應答。

    任阮仰著脖子環視了一圈,也沒見到盤旋樓梯上每一層環形相連的屋間裡,有哪一處亮了燈火。

    怎麼也不像是有人在的樣子啊。

    她盯著樓上漆黑的一團半響,還是決定不輕易自己貿然上去。

    衙察院本來就處處都是禁地,更別說是高樓。第一回 來自己就不小心胡亂踩出個大簍子,就算現下不同往日,到底還是謹慎些好。不然萬一謝逐臨今日真是想拿她開刀,豈不是直把新由頭往人家手上送?

    還有,明明一個個都說約好了時間,約好了地點。怎麼偏偏又不見人影?

    莫非,這其實是他在離開京都前不放心,要給自己一個考驗?

    黑暗中的任阮頓時一陣頭腦風暴。

    好,只要不是金大腿要跑就行!不就是邊界感考驗嗎!今天就是杜朝和吾十九那倆死對頭女裝在樓上抱著親嘴!她任阮!也絕對不會踏上這長梯一步!

    她一邊信誓旦旦地捏拳,一邊步伐堅定地向後退了兩步。

    誰知,第二步的腳尖才堪堪觸底,忽然一陣猝不及防的踩空感,腳下傳開遽然的碎裂聲,叫任阮背脊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她連忙張開雙臂想要抓住什麼,又拼命調整身型想要保持住平衡直立跑開。

    可一切來得太快了。

    熟悉的位置,被熟悉的強烈失重感包圍著墜下去的一瞬間,少女生無可戀的雙眼正好和洞口欄杆低處的張牙舞爪,仿佛在嘲笑她同一個地方都連栽兩次跟頭的騶吾浮雕對上視線。

    臭貓。

    半空中,還在想著那張一瞬而過虎臉的任阮在心裡咬牙切齒。

    還好意思瞪我呢!你也不看看你這小氣鬼大人,連修個小小的洞口都要偷工減料!還來見他來見他,現在好了,以後直接想見面,直接對地祭酒,也省了這捉迷藏的功夫!

    任阮聽著耳邊嗖嗖的風聲,在心裡從騶吾到謝逐臨,通通罵了個狗血淋頭。

    自從上次她跌壞了下頭的畫卷之後,這密室好像就被清空閒置了。

    記得蠻久之前,有一回吾十七從下面上來時,裡頭已是空蕩蕩只剩一片大理石地面了。

    看來這回再沒有什麼畫框畫卷能給她緩衝。

    很好,自己馬上就要優雅地炸裂在大理石上了。

    任阮咬牙切齒地閉上雙眼。

    但當呼嘯風聲停止的時候,想像中的冰冷和劇痛並沒有到來。

    她跌入了一個更熟悉的溫熱懷抱里。

    還有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清冽雪竹香氣,幽幽淺淺地將她包裹起來。

    尚未睜開眼,她已失聲叫道:「謝逐臨!」

    「我在。」頭頂傳來那人低沉的聲音,冷淡的音色裡帶了罕見的笑意,「任姑娘實在,莽撞如初啊。」

    他是在離地面還有一段距離時運了輕功接她,落地時輕巧穩當,仿佛方才一場危險至極的高墜從未發生過。

    任阮試探性睜開一隻眼,映入眼帘的果然是那熟悉的鋒利下頜線。

    「還是這樣冒冒失失,單純易欺。」他淡淡的嘆息里透出無奈,「任阮,你叫我怎麼放心將你留在京都。」

    聽出他語調里並非此前自己所設想的興師問罪,任阮心中稍稍放下些許,被突如其來墜落嚇到停滯住的思維,也總算運轉起來。

    她本就抱著警惕慎重的心思來的,琢磨起他的話反應很快,登時如臨大敵地將兩隻眼睛都睜得渾圓:「謝逐臨,你該不是故意的吧?」

    那線條鋒利的下頜微微一抽,仿佛在壓抑笑意。

    「任阮,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西蕪?」

    第122章 我不想

    ◎可惜我想要的,遠比現在更緊密。◎

    「我才不去!」

    看出他對她質問的默認, 任阮頓時沒好氣地別過臉,下意識連帶一扭身,才發現自己的腳還在人臂彎外晃蕩著呢。

    被這樣小孩似的打橫抱著, 她自覺更是沒面子,強烈要求:「謝逐臨, 你快放我下來!」

    本穩穩抱著少女的青年頓了一下, 才彎腰, 傾下一邊臂彎。

    任阮腳尖還沒觸底,便迫不及待地跳了下來。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