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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6:48:27 作者: 羨己
可是人又不比器物,如何能輕易假冒出一個如此相像的替代品出來?
連這赤裸裸暴露在外的骨骼形狀都幾乎一模一樣,就是再高超的易容術也不可能做到這個地步啊。
「孿生姐妹的可能,我之前也想過。」任阮道,「可是又有兩個生得一模一樣的夢柯出現時,我便有些動搖了。」
雙生子本就少見。生得幾乎難以分辨的雙生子更是少之又少,偏偏又涉及案情接二連三地出現在身邊,實在是過於巧合。
但謝逐臨雲淡風輕地冒出了一句:「也不對。」
什麼不對?少女略略驚訝地疑惑望向他。
「如今在衙察院的那具屍骨,是沒有中鴉罌之毒的。經過你將其與蘭露和採薇日常接觸的玉芙公主骨相比對,卻不相符。而現在這具從太液池挖出來的屍骨,按理來說,應該就是平日裡與瑤池殿宮人相處的公主。」
他一語中的:「但她卻又身中了多年的鴉罌之毒。」
任阮先是一怔,隨後恍然。原來自己也被繞了進去。
先不論眼下這具屍骨和衙察院那具屍骨,究竟誰才是真正的玉芙公主。
首先這具屍骨中了多年的鴉罌之毒,她應該只可能就是在盂蘭盆節之後出現的那個癲狂的「公主」。
那麼問題來了,此前正常地在皇宮中生活了多年的那位「玉芙公主」,又是誰?
在衙察院那具沒有吸食過鴉罌的屍骨,卻不能和蘭露採薇所接觸到的那位公主匹配上!
「所以現在停放在衙察院的那具屍骨,究竟是什麼人?」任阮驚覺,難以置信,「難道說,還有第三位『玉芙公主』?」
謝逐臨目光沉沉:「衙察院一畫,你應該是對那位『玉芙公主』的骨相爛熟於心了,不若再好好看看這具屍骨。」
任阮怔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謝逐臨口中的那個「玉芙公主」指的是什麼——她所畫的,不僅僅是蘭露和採薇日常接觸的那個常年行走在外界的玉芙公主,更重要的是,衙察院那具和她後來所畫出的太后骨相之間的親緣關係是匹配的!
「等等,等等啊,我重新梳理一下!」
從頭暈到尾的杜朝舉起手,一條一條仔細掰扯起來:「總而言之,現在停放在衙察院的那具的『玉芙公主』屍骨,並沒有中鴉罌之毒,但是也和瑤池殿宮人所見到的日常公主對不上號,可是……」
他壓低聲音:「……可是她確又與太后娘娘為母女關係。」
「那她究竟又是不是先帝的孩子呢,還是說真的就只是太后的私生女?」
任阮蹙眉著思量起來,拉了一下謝逐臨的衣角,「謝大人自小常在宮中走動,想來和先帝接觸頗多,再尋些從前伺候先帝的舊仆,也許我能將先帝的骨相也一同畫出來比對。」
這樣也能依照之前的方法,將那具屍骨與先帝的血緣關係也判斷下來了。
「不必如此。」謝逐臨沉聲道,「金吾衛已經查過那一年的彤史。」
「她不是先帝的孩子。」
通過摸查屍體的骨齡,可以肯定她確確實實是生於先帝南巡那一年。
但問題是,當時還是姣貴妃的太后,卻因為身體不適,並沒有隨御駕南下,而是留守宮中。
但就算前後放寬幾月,依照彤史,姣貴妃都不可能在那個時候懷上先帝的孩子。
更何況若真是先帝的孩子,姣貴妃又怎麼可能將這樣的喜訊秘而不宣?
無論當年先帝在南下寵信瘦馬時,到底有沒有留下所謂的子嗣,總之無論是這些年行走在宮中的「玉芙公主」,還是莫名出現在火場中另外那具幾乎一模一樣的屍骨,或者眼前這具身中鴉罌之毒的屍骨,都是假冒的皇家血脈。
「那她們中間又哪一個才是真正的玉芙公主啊,我的意思是,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太后私生女?」
杜朝總算理清楚一點,又有些驚恐地問道,「該不會,當年太后生的,其實是三胞胎吧?」
他越想越有道理,正樂滋滋地準備拿著這個自認絕妙的可能去找任阮討論,卻在低頭看清楚少女動作的時候嚇了一大跳,差點咬到了舌頭:「任任任姐!你這是?」
任阮正把手從棺木中屍骨的頭顱里抽出來。
她有些訝慮地抬眸,回答的語氣里卻格外肯定:「不是。」
這具剛從太液池撈上來的屍骨,雖然表面上的確與瑤池殿案發現場時候的並無二致,可是她只需要將頭部的骨相仔仔細細地與之前的結論印象對比過,居然很輕易地就發現了這具頭骨與蘭露採薇描述的不同。
甚至都不需要吾十二合作進行更深入的比對,因為這具屍骨的差異,比衙察院中的那具更大。
它並非眾人日常所接觸到的那位玉芙公主,連和太后骨相的相似程度,也大大地降低了太多。
這具屍骨的主人,與太后並無血緣關係。
最可疑的,也最讓任阮肯定以上結論的是,她還在屍骨各處,發現了許多人為的磨損改造痕跡,而這些痕跡往往都坐落在各個版本「玉芙公主」的共性特徵處。
就像是,被進行了很多次以「玉芙公主」為模板的整形手術。
杜朝驚呼:「所以這個太液池『玉芙公主』,是完完全全的冒牌貨咯!」
這樣一來,三胞胎的猜想自然不成立了。難道說,另外那個被劫走且身中鴉罌之毒的「玉芙公主」也是假冒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