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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6:48:27 作者: 羨己
這樣一個轟頭兜下的罪名,叫太后難再強裝鎮定,她怒容滿面地一拂富麗廣袖立起,尖尖護甲指著階下喝道:「荒唐!」
「謝逐臨,你可知污衊哀家是什麼下場?」
階下的青年面無表情。
看到謝小侯爺難得被指著鼻子吼,楚詢高興地端起酒杯,眉開眼笑道:「母后還是這樣的暴脾氣,謝卿,你可別介意。」
在一片緊張的對峙死寂中,只聽得聖上小小地啜了一口酒,才滿意地輕砸了一下嘴,想起什麼似的道:「對了,這回慈禧宮的搜宮,是朕的御前侍衛親往,母后倒也不必擔心外臣乘機構陷。」
「可惜的是,在慈禧宮搜出來的鴉罌,還是比朕以為的要少啊。」
楚詢放下酒杯,惋惜地輕嘆了一口氣。
下座已是一片呆若木雞。
什、什麼?!太后的慈禧宮,居然真的搜出了鴉罌?
還是聖上親自著御前侍衛所搜!
在場的都是人精,立刻聯想到謝逐臨所說的前話。
——錢塘地遠,官場早浸淫腐壞。
天高皇帝遠。賜封在各地的王侯,當地繁衍生息多年的世家,都極易在地方壟斷勢大,私下稱霸。
而錢塘,兩者俱占。
分封在此的睿王,盤踞多年的賈家,俱是一脈相承。
當錢塘和深宮太后處同時出現鴉罌,叫人如何不對這背後連接的賈氏一族,大起疑心?
「聖上如今行事,連禮義仁孝也不顧了?」始料未及的太后氣得微微發抖,「除夕之夜搜查哀家的宮殿也就罷了,竟連知會過問一聲都不曾。」
「聖上現今,是要把哀家這個母親,至於何地?」
太后將發抖的手藏起,強撐住面上怒火,似乎是想將矛盾先轉換到母子孝道之上來。
但楚詢可不願意接這頂大帽子,直截了當宣布道:「此次從慈禧宮搜出的鴉罌,共三斤二兩。大多出自東側殿廂房,還有後院的梅花林。」
他滿意地掃視了一圈眾人反應,才回頭無辜笑道:「事出從急,鴉罌之禍關乎天下百姓,朕自然爭分奪秒,想來母后應該不會怪罪兒子吧?」
太后不敢置信,跌坐在椅上,雙目失神道:「怎麼可能……」
「誣陷!這都是誣陷!」
「一定是有人要陷害哀家,將這些鴉罌都提前潛放入了哀家的宮裡。」
楚詢便起身,裝模作樣地走到太后座前,俯身搖頭道:「朕原也不敢相信,鴉罌這樣的東西,母后竟然會沾染。」
「但現在搜出之鐵證如山,朕已下令將慈禧宮禁封。到底還是要辛苦一下母后,暫時先居留在長門宮中吧。」
這便是要將太后變相禁足了。
她幾乎要將護甲嵌進楠木桌上去,臉色變了幾變,最後只得咬著牙道:「聖上細緻至此,實在是叫哀家感動啊。」
「母后過譽了。」
楚詢笑得格外真誠,仿佛要將太后口中的「細緻」的讚譽貫徹到底,「前些日子母后身子不適,今兒又遇著接二連三這些事兒勞神傷心,想來現下已乏了。」
「來人,還不快些將太后扶去長門宮歇息,好生照顧著。」
天子下令,立刻便有御前的宮人往座前圍上,恭敬又透出不容反抗之意地虛抬備接太后的手臂,齊聲道:「請太后娘娘駕。」
聽得楚詢提及那句「身體不適」時,太后似是被戳中了什麼痛處,眼瞼下微微一抽,泛著刺骨殺意的目光猛然擲向階下的謝逐臨。
他旁邊還在整理思緒的少女也沒能倖免。
任阮摸了摸鼻子,看著太后被簇擁而去的陰沉背影,才偏過頭低聲道:「她竟沒繼續胡攪蠻纏了。」
「聖上在此。且慈禧宮現在被發揭出來的牽扯毋庸置疑,再鬧也無用。」
謝逐臨一個眼神也沒分給那被迫遠去的女人,「她不會善罷甘休的。現下不過,以退為進。」
她有些擔憂:「那怎麼辦?我們得抓緊時間,將她所犯的罪實錘下來才是。」
調查的時間拖得越長,太后掩蓋罪證的機會也就越大。
謝逐臨:「鯉溪的現場探查還在繼續。等待進一步結果出來前,你可先隨醫衛將這具夢柯姑姑的屍體復檢,看是否有新的發現。」
任阮點頭應下,正待前去,忽然一個宮人又悲又喜地從內殿跑來。
「聖上!稟聖上!公主殿下醒過來了!」
方才昏過去的歸善公主醒了?
任阮回頭,心下不由得暗道:太后後腳剛走,歸善便掐著點兒清醒過來,未免也太過巧合。
那宮人又稟告道:「殿下聽聞夢柯姑姑遇害,哭得險些又昏過去。」
「奴婢們拼命勸住了,卻聽得殿下說,怪道方才昏迷夢見了夢柯姑姑,夢柯姑姑還帶著殿下,去見了已故的玉芙公主。」
「奴婢依著殿下的話半信半疑去找,竟真在殿下所夢之處,挖到了一具棺木!」
第106章 屍骨異常
◎她自然是不信的。◎
在滿座譁然中, 一具棺木被抬了上來。
只見棺蓋上密密麻麻都是被釘死的銅釘,上面還被貼滿了許多黃色的血字符紙,格外詭異。
謝逐臨冷然的目光落在其上, 沉聲道:「開棺。」
話音才落,便已經有人不安後退幾步, 驚恐向上勸道:「聖上, 此物瞧著像是些詛咒的巫蠱邪祟, 恐怕不易在此開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