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頁

2023-09-10 16:48:27 作者: 羨己
    「我就說,你沒見著她旁邊那位是誰嗎?那是大理寺少卿的長公子呢。」

    「等等,我記著晉平王世子帶進來的那位姑娘,也是姓任啊。」

    「可她之前不是剛剛和金吾衛進的西長廊麼?」

    ……

    眾人的議論落在太后耳中,本就叫她心中恨意更是深刻,見任阮如此,愈發覺得少女是在2十有八九地挑釁。

    她面色鐵青,惱羞成怒地一拍前面的桌案:「放肆!哀家的話如今也不好使了是嗎,還不快把她給我拿下!」

    見使喚不動下面的金吾衛和御前侍衛,她抄手抓起桌上一個曜變兔毫盞便砸向後頭的慈禧宮侍衛。

    貴逾三千絹的兔毫盞猛然碎裂在地,唬得幾人不敢再猶豫,忙手按佩刀,殺氣騰騰地沖向下面的少女。

    眾人正揪心這如花似玉姑娘的悲慘下場,忽見本散落在席位見搜查現場的靛藍衣人們動作一頓,轟然齊齊出列,將孤零零的嬌小少女護圍在中間。

    幾個慈禧宮的侍衛對上一排凶煞冰冷的金吾衛,聲勢上立刻就落了半截。

    本直衝任阮而去的步伐,肉眼可見地怯慢了下來。

    沒有人願意和凶名在外的衙察院金吾衛們輕易硬碰硬。

    可若後退一步,惹怒菩薩面蛇蠍心的太后,死得難看的除了自己,恐怕家中老小族人也逃不了厄運。

    侍衛們硬著頭皮正打算上,上首的太后先冷笑著開了腔:「衙察院這是想做什麼?」

    她漠然地揮手,讓已經衝到近前的慈禧宮侍衛退下。

    杜朝瞥見退下那幾人如釋重負眼裡的感激之意,心中感慨,難怪吾十九整日說太后壞心城府之深。

    太后這哪裡是體恤下臣,分明就是度量著雙方戰力弱勢,恐硬碰之下失了自己太后的體面。

    太后語氣微妙:「金吾衛此舉是何意?」

    「哀家不過是下令將這來路不明混入宮宴,又得了公主指認的刺客拿下,衙察院竟擺出一副要向哀家刀劍相向的威逼架勢。

    難道,是要造反?」

    此言一出,西長廊里一直細碎不斷的私語兀得一斷。

    造反、刺客、逼宮。

    此三罪名無論沾了哪個,可都是削爵剝官且誅滅九族,遺臭萬年的大罪!

    一片提心弔膽的死寂里,任阮費力地將正好擋在自己前面的兩個寬闊肩膀扒開一點,露出張無辜的小臉,明知故問:「太后娘娘說什麼?」

    」那個要害公主的刺客賤民在哪呢?」

    「娘娘別誤會,民女奉了謝大人的命,領著金吾衛在此護駕呢。

    他們此舉,也是為了保護太后娘娘,免得那位刺客殺了回馬槍,威脅到娘娘和殿下的安全。」

    她又故作認真焦急地環視了一圈僵住的眾人。

    「太后娘娘可看清方才那個賤民長什麼模樣了,民女在此處四下環顧,卻沒瞧見哪一位,像是娘娘口中所說的暴徒呢?」

    上首的太后眼中早翻騰起森冷的怒意。

    好個任阮。

    若無其事地指鹿為馬,竟就這樣四兩撥千斤地將金吾衛起身以敵對姿勢面上的行徑,強飾成了正大光明的護駕。

    太后艴然不悅地身子前傾,陰惻的目光鎖住任阮:「滿座皆是光鮮亮麗的世家貴戚,且有公主當眾親手指認。憑你再巧言令色,莫非將大家都當了瞽人不成?」

    少女一臉驚訝:「原來娘娘口中所罵的賤民,竟指得是民女。」

    「民女實在惶恐。」

    任阮露出絲毫看不出惶恐意思的微笑:「在場都是鐘鳴鼎食之家所出的千金才俊,個個耳明眼亮,自然無甚瞽者,更不存在聾聵之人。」

    她轉向還被御醫們包圍著的歸善,「太后娘娘既說公主指認了民女,卻不曾聞得指認的是何等罪名,又有以何為依據呢?」

    她緩步走向右側:「公主意識尚且清醒,太后娘娘既想為殿下查清真相,不如先聽聽殿下自己到底要說些什麼話吧。」

    隨著少女靠近右首處的坐席,沿途的眾人依次退開,及到了宴桌前,幾個圍旁的御醫已下意識地給她讓出了位置。

    歸善微微一顫,虛弱地抬起頭,原本指著少女的手捂著失去血色的唇,原本只能只發出「嗬嗬」的聲音的喉間似乎在不斷掙扎,終於能模糊地迸出幾個字:「咳咳……你……任姑娘……」

    「咳……咳,夢柯姑姑……毒……」

    艱難地迸出這幾個不成句的字,歸善又爆出一陣激烈的咳喘聲來,不堪重負似的向後猛然一栽,再說不出話了。

    有貴婦立刻失聲驚叫起來,幾名御醫和醫女也嚇得夠嗆,趕緊手忙腳亂地施診起來。

    太后又驚又怒地拍桌而起:「任阮,你還道下毒之事與你無關!你區區一介白身賤民,深宮中的歸善如何認得你?

    必定是你早有預謀接近公主,花言巧語哄騙著尋了下毒的機會!」

    「否則歸善中了毒尚能勉強吊著神志,何以見到你,便情緒激動地昏了過去?」

    她揚著奢華尖利的紅寶石護甲,直直指向少女,厲聲道:「事到如今,金吾衛再不動手將人拖下去審問,莫非是還想要將此女包庇到底不成?」

    「還是說,衙察院也是戕害公主共犯麼?」

    眾人呼吸一屏。

    任阮不疾不徐道:「太后娘娘為著公主殿下心焦如焚,是為舐犢情深,自然是能理解的。但若這般斷章取義,隨意攀咬,實在是有失大夏皇室的風範。」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