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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6:48:27 作者: 羨己
    更何況,傅重禮根本也沒想費勁幫她遮掩。

    任阮有些氣餒道:「所以從我進宮那一刻開始,你就已經盯上我了?」

    「從你上了傅氏的馬車開始。」

    他壓低音調,提及此,只覺得牙根痒痒:「任阮,你現在躲藏的手段還真是了得。若非今日,我還不知你昨天去為小蠻抓藥時,就已經和傅重禮暗通款曲了呢。」

    任阮目光心虛游移,不服氣道:「你既早已察覺,為何還隱而不發,故意瞧著我東躲西藏?」

    他解釋:「如你所說,歸善言行可疑,恐怕與這場瑤池殿縱火案脫不了干係。若我貿然將你攔下,自然也會引起她的懷疑,打草驚蛇。」

    歸善公主此人,常年以弱勢安穩的性子蟄伏,極擅偽裝,敏感狡猾。

    這場邀約雖是她主動提起,但只要任阮露出半點泄露此事的端倪,必然會驚動歸善,使得其因為警覺而掩蓋可能會暴露出來的真相和線索。

    唯有讓任阮在對他的布置毫不知情的狀態下赴約,才最穩妥。

    一想到自己在裡面團團轉,任阮就沒好氣:「赴約是成功赴約了,可惜從歸善公主那裡得來的,還不是都是些真假混雜的謎面。」

    「還有,這位歸善公主也是奇怪。」她一直沒想明白這個問題,「分明我和她二人之間談話進行的隱秘性,應該是咱們心照不宣的。為何今日她前往御花園時,卻是盛裝乘輦,眾仆隨從?」

    這樣大的陣仗,看起來她自己也根本沒想遮掩啊。

    且不說任阮明面上便是衙察院的人,若歸善公主害怕驚動謝逐臨,當然也應該低調赴約。否則就算一開始任阮沒有泄露出去,謝逐臨知曉見面之事,必然也會向她追問究底啊。

    再者,歸善敢大張旗鼓地與衙察院中人見面,難道就不怕傳到同謝逐臨不對付的太后耳中嗎?

    他似是想起什麼,淡聲道:「蟄伏忍耐這麼多年,終於有機會得以反咬,饒是歸善,看來也難忍住心頭大快。」

    任阮想起方才歸善對著那位夢柯姑姑畢恭畢敬的模樣,有點半信半疑。

    「你的意思是,歸善今日這樣張揚,是提前慶祝要在除夕夜宴上對付太后嗎?」

    不過若歸善真有把握在今夜徹底擺脫太后的控制,確實是無需在意自己與衙察院的往來被發現。

    可是之前夢柯姑姑倒地時,她分明還記得歸善公主猶有些慌亂,甚至因此還被自己要挾住了。

    任阮百思不得其解:「她到底想做什麼?」

    謝逐臨:「太后所涉及之事,說大也大。但以她的權勢,若肯捨得兵卒,也並非不能脫身。」

    「你都查清楚了?」任阮立刻興奮起來,「可是和瑤池殿縱火案相關之事?你這兩日待在宮中,就是為了徹查此事麼?之前的線索不是都中斷了麼,你怎麼發現太后露出的馬腳的?」

    瞧著激動湊上來的少女,謝逐臨眼底划過一絲受用。

    他道:「此案的破局,還是從你而始。」

    「得到你隨傅重禮進宮的消息後,我遣金吾衛立刻將你二人從頭到尾的接觸聯絡循序追查,很快注意到那日他將你截住的西街。」

    謝逐臨神色一凝:「你可知,他去西街查的是什麼案子?」

    任阮緊張又懊惱:「他只說是大理寺的重案,我卻輕輕放過了!」

    她還記得當時傅重禮那故作高深的模樣,還擺出一副對她沒有刨根問底,自己不能一吐為快的惋惜神色。現在再想起來,真是氣得她跳腳。

    「我還以為他那是不過是裝腔作勢,原是故意在這裡等我罷了,誰成想他竟還真知此案的內情!」

    謝逐臨冷靜道:「他在西街查案是真,但忽然出現在西街的你,也算是他臨時起意的目的之一。」

    任阮焦急追問:「所以究竟查的是什麼案子?」

    說時遲,那時快,忽然窗外一陣劇烈的爆破聲截斷了他的答話,將門窗俱是一震,唬得眾人驚恐回頭。

    該不是又發生什麼爆炸案了?任阮心下驚懼,忙奔到窗欞邊望去。

    卻只見藍黑的蒼穹中,「咻咻」幾束光弧上沖,在夜幕中綻放出燦爛耀眼的幾朵煙花來。

    吾十九連忙提醒道:「巳時已到。大人,咱們該回宴席上去了。」

    除夕巳時的第一重煙火後,聖上敬酒,與臣同樂。自家大人若是再缺席,只怕落下口舌。

    謝逐臨微微頷首,行至少女身邊,沉聲回答了之前的問題:「南楚邊境,有禁品走私。」

    說話間,他和她一起望向窗外。

    夜空里燦爛綻放完的煙火正寸寸消逝,化作細碎的星火墜落而下,光芒漸淡地投向不遠處燈火輝煌的太和殿。

    「我早就說過,不欲讓你進宮,是為此事所涉渾水實在太深,不願將你過於牽扯。」他無可奈何地輕嘆一聲,「如今你既一門心思要尋得個究竟真相,便也罷了。」

    任阮眼睛一亮:「你要帶我一同去赴宴?」

    他冷哼道:「若再不依你,誰知下回你還想藏在誰的車架里。」

    「不會了不會了,有大人撐腰,我還用得著多看誰啊!」她歡欣雀躍,「那謝逐臨,咱們倆現在算是和好了?」

    他正回頭低聲吩咐著吾十九什麼,聽到這句,半冷不熱地睨她一眼。

    「冷戰是稚童才做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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