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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6:48:27 作者: 羨己
「尚公主?」任阮怔住,總覺著這自己從前也隱約聽過這般風聲。
她心中不好預感大漲:「尚哪個公主?謝大人曾有過婚約嗎?可是下過旨意的?」
連番的發問暴露出少女不平靜的內心,傅重禮卻不急著回應,歪著腦袋低笑幾聲。
「任姑娘既如此上心,傅某就當姑娘應了這除夕宮宴之約了。」他薄唇間露出黠詐笑意,「真相到底如此,姑娘不是一進宮便知麼?」
任阮還待再言,傅重禮卻抬起手指,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春娘,送客。」
他招呼嫣紗幔簾外的老鴇,不欲再與她多說。
「任姑娘若想清楚了,明日午時之前書信一封與此處,傅某入宮的馬車便即刻恭候。」
在神色複雜的少女被老鴇請出去之前,他頗為「好心」地留下了最後一句耐人尋味的話。
「任姑娘,皇宮不過一處冷冰冰的金屋,算得了什麼。誰都能踏上幾腳,坐擁那些空殼死物。」
紗幔內,被青荼色長絨錦氅簇擁的俊臉上,溫潤微笑慢慢平冷下來。
他一語雙關:「你要看的天家熱鬧,才是真正的非比尋常。」
第92章 進宮
◎說笑罷了◎
暮色將將西沉之時, 融金般的霞光落在大片金碧輝煌琉璃瓦,濺起的波光粼粼中,重重宮門徐徐而開, 各式寶馬香車魚貫而入。
潑天的光耀富貴,令人目眩頭暈。
晉平王府世子的馬車從宮門排隊過檢時, 引得前後左右等待的馬車各貴人相議起來。
排在後面的護軍統領夫人早等得不耐煩, 裹著披風大毛斗篷下了車, 拉著臨近的鑾儀使夫人閒聊。
她打量著前邊掛了晉平王府字樣燈籠的富麗馬車,又看了看旁邊隨行的眾多丫鬟和侍從,有些訝異。
「這晉平王府世子我記得, 素來是個溫和謙遜的俊人兒。怎麼今兒入宮的馬車, 倒是難得這般顯眼起來。」
鑾儀使夫人瞭然地抿嘴笑:「再低調的兒郎,身邊若是帶了姑娘, 自然也是要裝點一番的。」
「什麼,這晉平王世子此次入宮,竟還帶了別家姑娘?」
除夕夜宴,那些頂尖兒富貴世家的姑娘千金們自然都是各自隨自家府上入宮。這由晉平王世子攜入宮中的……真是稀奇,莫不是要一同求個賜婚?
護軍統領夫人好奇心大盛,扯住鑾儀使夫人追問起來。
鑾儀使夫人揮著帕子, 壓低聲音:「就算是有婚約, 哪家未過門的貴女會公然與外男共乘一車入宮?那車上坐的,不過是個平平白身的商戶女罷了。」
「聽我夫君說, 是個叫任阮的姑娘,你可知道?」
鑾儀使掌皇宮乘輿秩序,對今夜皇宮往來的車馬人物, 俱登記在冊, 一一對驗過。
「任阮姑娘!」護軍統領夫人小小驚呼了一聲, 「我如何不知道,當初不就是她在蕭府協助著衙察院,將蕭少爺和蕭少夫人——」
她說到一半,又意識到這裡是皇宮,忙捂了嘴,環顧四周。
好在蕭府縱前些日子出了事,到底是根深蒂固的老派世家。身為三朝老臣的簫鴻遠地位依舊,早早就進了宮。蕭府其他家眷的馬車,自然也排在他們這些二三品京官夫人的前面許多。
最臨近她們兩家的,只後面一輛其貌不揚的四輪馬車。
那馬車寶蓋前翹角上掛的燈籠上書了個「秦」字,雖極力運得飄逸,但眼力毒的還是能一眼看出筆者的氣躁,不免透出主人幾分急功近利的輕浮來。
護軍統領夫人便隨意在腦海里過了一邊京都的名門望族,果然並不記得有秦姓。
她於是收回視線,並沒再多分心神。
不過宮中處處是耳朵,誰也不知道每個不起眼的耳朵後頭,藏著哪些什麼不能惹的大人物。
涉及衙察院和蕭府,還有一個晉平王府,護軍統領夫人一時也不便再多問。
「原來得罪了蕭府的那個女子竟也是她!」鑾儀使夫人卻也大吃一驚,反拉著她道,「我只知她這些日子在京都風頭正盛,民間都說她是什麼畫神娘娘下凡,就是從未蒙面的人,都能靠著旁人的嘴給畫得栩栩如生。」
「誒,我聽聞蕭老太太壽宴那日你也去了,可碰上了她?真有這般神麼?」
護軍統領夫人哪裡欲再多談這些忌諱的話題,只擺手搖頭:「我那日見情形不對,早早便告辭去了。」
能身為高位官員夫人的,自然都是人精。
見護軍統領夫人如此,鑾儀使夫人忙也抬起帕子掩了嘴。
只是這等奇女子在京都實在新鮮,她帕子下的嘴還是忍不住又多了一句:「咱們且將蕭家按下不提。說起來,你可知前幾日謝小侯爺攜佳人從金鑾殿縱馬而過之事?」
護軍統領夫人不可思議道:「莫非那位佳人也是……」
「可不是嘛。」鑾儀使夫人嘖嘖著點頭,「這才是最稀奇的。我還以為,這姑娘就算今日也能入宮,應當也是跟著謝小侯爺進來。誰知道,竟然又牽扯上了一個晉平王府世子。」
「我還記著,晉平王府世子不是前些日子還當了大理寺卿麼。大理寺和衙察院,可向來是勢不兩立啊。」
鑾儀使夫人越想越不對:「可不止,那蕭老太太,還是晉平王世子的親外祖呢!」
「不說旁的,就單獨晉平王世子和謝小侯爺兩個,好似也早有恩怨了吧。」護軍統領夫人也砸著嘴回想,「想當年先帝還在的時候,一眾意氣風發的少年兒郎在獵場裡騎射,獨獨他二人最出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