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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6:48:27 作者: 羨己
    他警惕地拔出刀,指向杜朝。

    「你!趕緊探探氣,看還有沒。」

    冷不丁被點到的杜朝小軀一震,在他陰冷的目光里顫顫巍巍地蹲下去,伸出手指去探任阮的鼻息。

    那人目光死死盯著杜朝的手指。

    平安也盯著杜朝,生怕這個腦袋簡單的小杜少爺露了餡。

    就連任阮朝向車廂的那隻眼睛,也忍不住稍稍睜了睜,試圖給杜朝交換一下信號。

    誰知,五隻眼睛注視下的杜朝,探鼻息的手一抖,猛地撲通一聲,十分配合地跪了下來。

    「任姐!任姐你不要嚇我啊!啊嗚嗚嗚,都是我不好,剛剛被推倒的時候沒有扶穩你啊!」

    杜朝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嚎起來,拉起任阮垂下的手悲痛欲絕。

    任阮差點被他這響亮的一跪給嚇得蹦起來。

    還好她演技優秀,硬生生把自己壓下去了,仿佛還是一副吊著口仙氣,隨時準備蹬腿歪頭的模樣。

    果如所料,那人心裡又信了三分,馬車的速度越發慢了下來,逐漸平穩了些。

    任阮眯開一點的那隻眼轉了轉,估計了一下現在的車速,只要姿勢得當,跳車應該還算可行。

    接下來,就是要等到一個合適的岔路口了。

    那人聽杜朝哭嚎得淒涼,回頭的次數一次比一次多,又見平安懷中少女又臉色蒼白,一動不動,心裡越發沒了底,不耐煩道:「到底死是沒死?你再吵,我就將你扔下車輪碾碎!」

    杜朝頓時像只沒掐了脖子的雞,嚎聲一啞:「死倒是沒死……」

    趁著那人回頭看路,任阮裙下的腳極快地踹了一下杜朝。

    「啊!」他痛得嗷叫一聲,在那人懷疑的回眸中,又立刻將痛叫的微調硬生生揚起來,假裝成壓制不住的抽嚎,「啊——任姐!我的任姐,你好慘啊!這位仁兄,你要再這樣駕車,我任姐沒死也要被你震死了!」

    但這回大約是真擔心時間耽擱了,那人並沒有再放慢速度,只是不似之前的粗暴縱馬,將車稍微駕駛的平穩些後,反而還加快了。

    任阮數著宮牆拼砌線,在心裡計算著下一個合適的岔口。

    就快到能夠跳車的好路段了,此時加速可不行。

    看到兩位姑娘對自己的暗示,杜朝只得又硬著頭皮和他搭話:「這位仁兄,你再慢點唄,我家姐姐是真的受不了這麼快的速度。」

    見那人無動於衷,他絞盡腦汁:「仁兄你看啊,這吩咐你帶人過去的大人,肯定得看到一個活生生的任姑娘是不是。你之前還給她推了那麼狠的一把,要是路上還顛簸死了,豈不是功勞成了罪過!」

    「少廢話!」那人被他們再三的鬧騰弄得心煩,「哪有人這麼容易死的,有口氣在就行了!」

    杜朝舊話重提給他洗腦:「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啊兄弟!我姐姐和尋常人不一樣啊,她自小身子就弱得很,連稍微走快一點都要昏厥過去的,哪裡能經受的住喲!」

    那人冷笑一聲:「若真這般弱不禁風,怎麼還能在蕭府里中氣十足地帶著金吾衛,四處打砸叫罵呢?」

    此話一出,三人皆愣。

    蕭府?

    任阮幾乎是立刻想起了謝逐臨之前所說的話。

    這也難怪,如今一心想至自己於死地的,除了簫鴻遠還有誰?

    杜朝這下反應得很快,順著對方的話同仇敵愾:「哎呀,蕭府那是什麼人家!我姐姐哪有那個膽子,都是謝大人要尋由頭對付蕭家,把我姐姐推出去做筏子罷了!」

    「再說,今時不同往日。婦人的身子,兄弟你也知道,什麼時候最受不得折騰嘛。」

    他故作悲傷:「可憐我姐姐,被謝小侯爺那個負心漢利用得徹底,還是死心塌地,如今還懷著身孕,又因為他受了這般無妄之災,真是太慘了,我的姐姐啊!」

    任阮:?

    她拼命忍住想抬起來踹人的腳。

    那人頗驚異地回頭,好似放鬆了一點警惕,沙啞的聲音里透出半分興趣:「她懷了謝小侯爺的種?」

    「可不是嘛!」杜朝見有戲,立刻打起精神,即興發揮,娓娓道來,給那人編了一段可歌可泣盪氣迴腸的愛情酸甜苦辣狗血話本。

    平民貴族,天真姑娘和心機侯爺,山盟海誓後的冷淡薄情,三者插足,愛恨利用……

    杜朝講得唾沫星子亂飛,那叫一個精彩絕倫一波三折。

    那人雖沒說話,卻明顯將注意力漸漸集中在了杜朝的故事裡,連車速也不自覺地慢了下來。

    大約是覺得反正後頭三人也翻不出什麼真正的風浪,其中一個據說最棘手的也已經苟延殘喘,他警惕漸退,頭回得越來越少。

    任阮雖然黑著臉腳趾扣地,但還不忘集中精力,趁機觀察著合適的時機。

    按照計算的規律,應該就是過了這一面紅牆……就要到了。

    會意的平安立即將藏在袖子裡的東西滑入任阮手中。

    注意到兩人動作的杜朝也不聲張,暗自抓好了門框,嘴上講得更起勁了:「有一晚啊,那個紅翠姑娘從謝小侯爺的房裡出來,正遇上要來告訴小侯爺懷孕喜訊的任姑娘……」

    那人目視前方駕車,聽得專注。

    任阮已經看到了等待已久的兩端岔口。

    是時候了!

    原本命若懸絲的少女忽然暴起,將手中的匕首在車廂套馬的麻繩上狠力一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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