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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6:48:27 作者: 羨己
    她正經道:「這人想來是宮中那些不希望瑤池殿縱火案真相大白的勢力所派,很可能,和那劫盜屍骨的刺客,背後是同一人。」

    說不定,那人就是此時還在承澤堂的太后。

    她爭分奪秒地問道:「所以,這輛車究竟怎麼出現在承澤堂的?你和平安如何會毫無防備地上了此車?」

    「還有那個車夫,你們之前可和他有過什麼交流?發現什麼可疑之處了嗎?」

    杜朝還癟著嘴沒開口,尚算冷靜的平安已經接過話兒來,條理清晰地一一解釋。

    原來兩人的確都是被金吾衛通知,各自收拾了行李,往後院的小南門這裡來等車。

    平安來得早些,那時雖然門前不聲不響地停了一輛馬車,但她見馬車邊不是熟悉的靛吾服,也就沒有輕易靠近,只縮在小門內觀望著等待。

    後來杜朝垂頭喪氣地,也背著包袱來了,一見平安,立刻神氣活現了起來。

    又見外頭停了馬車,杜朝二話不說,熱情十足地就帶著平安過去。

    平安對宮中陌生,只信得過自家姑娘身邊的人。見那車夫雖然不是金吾衛,但杜家少爺如此篤定,便也跟上了車。

    「你倒是還有幾分警覺。」任阮有些意外地看了平安一眼,又恨鐵不成鋼地去揪杜朝的耳朵,「至於他,他有什麼好熱情篤定的,十有八九是發現原來出宮有我陪著,得意忘形了!」

    被說中的杜朝忍著慘叫,頭順著她揪的方向跟過去:「錯了,錯了任姐!」

    「任姐你先想想辦法啊,我可不想死在宮裡啊嗚嗚嗚!要不我們賭一把,先直接跳車吧!」

    到底情況緊急,她暫時先放過了杜朝,擰眉望向窗外。

    這個速度,跳車必然難料傷亡。

    況且宮道通長,岔道稀少,但凡被駕車的人發現他們跳下,以他的身手,扭頭抓回輕而易舉。

    到時反而自己還掛了傷,更難有反抗逃跑之力。

    任阮將頭探出窗外,前後也皆是望不到頭的宮道深處。她又回到車廂,輕悄悄地掀起一點前簾。

    那人沒有坐在車前緣,而是直接坐在馬上,背影壯碩,腰間一柄大刀赫然。

    強行奪過馬車的駕駛權,以他們三人和對方的懸殊武力,只怕也是螳臂當車。

    但若不自救,兩眼一抹黑地坐以待斃,必然凶多吉少。說不定吾十九還沒趕來,他們已經在宮中不知那個犄角旮旯死得透透的了。

    任阮四下巡梭,腦筋極速運轉起來。

    這宮道雖然乍一看整條直道,仔細眺望,卻也每隔幾道紅牆,兩邊便有或大或小的巷道岔出去。

    而拉車狂奔的駿馬上,那人一手扯著韁繩,一手始終放置在腰間大刀的刀柄上,背部緊繃,似乎時刻防備著身後的變故。

    任阮心生一計,與平安對上眼神。

    聰敏的小丫頭順著她的視線往外看,立刻心領神會,從包袱摸出個什麼藏進袖子裡,然後躡手躡腳地靠近門口。

    「誒!這位大人!咱們還有多久到啊!」平安忽然毫不遮掩地將車簾掀開,揚聲坦蕩問道,「還有啊,不知道謝大人吩咐您,要送我們從哪個門出宮呀?」

    正望天等死的杜朝驚掉了下巴。

    這、這是在幹嘛?怎麼反而和敵人套起近乎來了?就算那人沒直接撕破臉說明來意,那明眼人也都能看出來,這可不是什麼熱心車夫。

    人家可擺明了是來劫人害命的!

    果然,那人頭也不回,將刀「噌」得一聲,亮出半截。

    他聲音沙啞冷漠:「閉嘴,滾回去。」

    杜朝一臉「我就說」的表情,聳著肩膀看向任阮,哪知後者只示意他不要隨意出聲,隨後格外矯揉造作地從車廂里跌倒了出去,啜泣道:「平安,我好難受,怎麼還沒到啊?」

    顛簸中,任阮緊緊抓著門框,呈格外嬌弱狀:「我好想吐,頭暈眼花,平安,我是不是要死了,我不行了……喘不上氣來了……」

    「姑娘!姑娘,你再堅持一下!」

    素來面上總帶著安靜木訥的平安,突然也格外靈動誇張起來。

    她撲到任阮身邊,帶著哭腔對縱馬的人道:「這位大人,奴婢只是想知道出宮的門離醫館近不近,我家姑娘身子不好,從小虛弱多病,常年只在鬼門關前吊著一口氣,哪裡受過這番折磨,若不趕緊就醫,只怕都要厥過去了。」

    任阮很配合地伏在門框上,激烈地咳喘起來。

    「大人若不肯說,至少還請駕得慢些,也能讓姑娘少受些罪,萬一禁不住折在了路上,奴婢可怎麼和謝大人交代啊!」

    平安嚷罷,大聲哭起來。

    後面的杜朝目瞪口呆。

    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啊,這主僕二人聲情並茂,一唱一和,張口就來的碰瓷技術實在令人嘆為觀止。

    那人聽罷,果然有些動搖。

    他手雖未從刀柄上扯下,卻回過臉來,看了眼任阮的情況。

    任阮心下微微一喜。

    會在意她的死活就好。看來此人的任務,也並非要將她帶走直接折磨致死。至少,是要把她這個活人先帶到背後主子面前去。

    見此招有效,任阮順勢更無力地倒靠進平安懷裡,纖細的脖子直接在她手臂上脫力仰落,儼然一副已奄奄一息的模樣。

    車速立刻肉眼可見的慢下來一點,那人盯著任阮,很是狐疑:「不過是推了一把,顛簸幾下,怎麼就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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