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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6:48:27 作者: 羨己
    嫵媚風流的翹尾鳳眼,高挺鼻樑盒形翹鼻, 很有幾分異域風情。菱形花瓣唇, 正紅的口脂點染飽滿。

    整張臉艷抹濃妝得瑰麗無暇,看不出一點細紋。

    但隨著太后的逼近, 空間裡她畫筆的速度卻漸漸慢了下來。

    不行。

    這樣的話,有些棘手了。

    她蹙了蹙眉,不由自主地更貼近了屏風一點, 想看的更清楚仔細些。

    吾十九大驚失色。

    對面太后都已經站定在屏風前了, 任姑娘這是想和那個壞妖婆親密貼臉嗎!?

    他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還得格外小心的拉住屏風後面的楠木扶手,生怕任阮看得一個入迷,直接把屏風撲翻了。

    屏風外,太后已經停住,卻不先將後面的人揭開,反而不急不忙地欣賞起上面的八仙繡圖來。

    「謝小侯爺這屋裡的擺設,實在是老舊了。」她艷色的長甲滑上繡花前的玻璃護屏,意味深長,「瞧瞧這幅八仙過海,哀家記著,好像還是先帝賜下的吧。」

    她微笑著回憶,尖利的長甲「篤篤」敲了敲玻璃護屏。

    「那年還是冬至宴,謝侯爺和謝侯夫人還尚在呢……」

    她話還沒說完,只聽一聲突如其來的「咔啦」,正緊貼在繡隙上的任阮,感覺眼前瞬間滿是斑駁裂痕。

    還沒反應過來,她就被吾十九眼疾手快一拽,緊接著,屏風前傳來劇烈的玻璃碎裂聲。

    一片噼啦啪啦清脆掉落聲中,整座屏風隨即向後一倒,轟然將後面的小門撞開。

    與此同時,吾十九動作極快地帶著任阮,借著此聲掩護,俯身從屏風和後門的小斜角破出。

    被忽地迅速帶離正堂前,任阮正好從一個小角縫匆匆一瞥,看見謝逐臨冷峭的側臉。

    震耳欲聾的破裂碎地和太后撕心裂肺的尖叫中,他漠然回頭,黑洞洞的墨眸如在看死物:「太后實在不當心。」

    「既知道老舊之物不可留,怎麼還敢隨意觸碰。」

    他聲如極冷極寒的風輕飄入耳:「太后言傳身教,臣領受了。」

    還沉浸在太后面部探究的任阮,不由得怔住了。

    她跌跌撞撞被吾十九拉跑了許久,都還沒有緩過神來。

    待到了安全的內屋,吾十九才叉腰鬆口氣:「嚇死我了,大人真是,偏偏要等到那個壞妖婆這麼近了,才吱個聲。」

    「怎麼樣任姐姐,那妖婆的臉,這下你總算是看得一清二楚了吧!」

    一陣劇烈奔跑後喘了半天氣,她才搖頭回答:「清楚是清楚了,但是還不夠。」

    任阮想了想:「十九,你見過太后的素顏嗎?」

    「那個妖婆的素顏?!」

    還在往窗外探看情況的吾十九差點栽出去,他匪夷所思地回臉,一邊眉毛高高揚起,一邊眉毛撇得老低。

    「這麼說吧任姑娘,反正自從我記事起,我就沒見過那女人臉上的麵粉低於三寸。」

    夸是誇張了點,不過吾十九一直堅信,見過太后素顏的人應該都已經投胎了。

    他甚至懷疑先帝的駕崩,該不會是哪天晚上在太后宮裡不小心看到了些不該看的。

    「也就是說,現在從來沒有人見過太后完全不加修飾的臉嗎?」

    任阮在識海空間裡舉起那幅完成得差不多的太后畫像,喃喃:「她的臉,我總覺著哪裡怪怪的。」

    「有一些線條走向,越修飾,反而越並不夠原來的自然好看。她的上妝,似乎更像是在掩飾一些特徵一樣。」

    「啊?什麼意思?」

    吾十九也摸不著頭腦。

    「……沒什麼。」

    任阮沒再多說。

    其實她也說不出來,畢竟這些都只是一點,自己也沒有摸到實際的感覺。

    她總覺得這張臉,哪怕被艷裹濃妝遮掩許多,也透出一股難以言喻的熟悉感。

    這種熟悉感在今日近距離的衝擊下,越發濃烈,可又縹緲極了。

    沒有頭緒。

    原主的記憶里連皇宮都沒有進過,更別說見過太后本人了。

    究竟是因為什麼,因為誰感到熟悉呢?玉芙公主嗎?

    可是她自己也只堪堪摸過一具可能是公主的屍骨而已,對焦骨的建模還沒有正式開始就被打斷了。

    因此事實上,她現在對公主的臉,根本還沒有完整的概念印象。

    那麼這一縷熟悉感,究竟是從何而來呢?

    正堂那邊動靜已停,吾十九接收到傳來的信號,從窗戶上收回腦袋:「太后現在自顧不暇,任姐姐,我帶你出宮。」

    「啊對,還有那具屍骨。」他一拍腦袋,「十六哥還在大人身邊,還得我一車拉走送衙察院去。」

    他趕緊起身:「我現在得趕緊去把證物棺調出來。」

    方才因為太后突然的造訪,還未來得及轉移出宮的剩餘那具屍骨,被緊急藏入了承澤堂里。

    「任姐姐,你先去在承澤堂後院的南門那裡,馬車和行李都已經準備好了,我隨後就到!」

    叮囑完,吾十九一下便消失在了窗戶外。

    承澤堂後院離這間內屋並不遠,任阮記憶和方向感都很好,幾個轉廊跨門,很快就看見一個虛掩的小門外,停了一輛不起眼的普通馬車。

    她看過去時,虛掩的門外正好探進來一個腦袋,焦急地張望著。

    看到任阮,腦袋的主人眼睛一亮:「任姐,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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