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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6:48:27 作者: 羨己
    不到片刻,在從寢殿為原點延伸出來,接二連三的爆炸悶響中, 整個瑤池殿都被捲入了猛烈的火舌之中。

    宮人們哪裡還顧得上在大火最深處的公主, 四處抱頭逃竄, 哭喊尖叫聲此起彼伏。

    公主寢殿前守夜的貼身侍女也沒能逃出來。

    一個在離寢殿不遠的台階下,被燒成蜷團的焦屍。另一個大概是忠心護主,第一時間反衝進了殿內,卻被砸下來的房梁壓在了屏風外,無法動彈,活生生燒沒了半個身子。

    杜朝唏噓道:「綜上所述,那玉芙公主,大約的確已經化作榻上的焦骨了。」

    「可不是嘛。那火場中心正是在寢殿,榻上的屍體是所有遇害者里被燒得最嚴重的。雖然說人基本上已經成了焦骨,但就如今現場發現的線索,十有八九,就是遇害的玉芙公主了。」

    吾十九丟開卷宗,嘖嘖:「不過最離譜的,還得是這榻上焦骨,居然有兩具。」

    「若非仵作鑑定過,兩具屍體都屬於年輕女性,只怕玉芙公主死後名節不保哩。」

    任阮也陷入了沉思。

    這的確奇怪。

    一個金枝玉葉的公主,自己寢殿的榻上,怎麼會無緣無故出現一個不知名的人來。

    任阮猜測:「莫非此人就是縱火的兇手?將公主禁錮在榻上,才使得公主沒有辦法逃出?」

    「不排除這種可能。但是現場的情況,很棘手,很難判斷這人究竟是想要將公主救出來,還是想要殺死公主。」

    吾十九搖頭:「這兩具屍體上的血肉基本都被燒沒了,也就是說,就算有掙扎的痕跡,也都被大火全部毀掉了。」

    「我們能看到的,只有兩具手腳糾纏的焦骨。」

    「而且大火也將兩人的一部分骨頭燒得散架或變形了,還有一些應該是被爆炸波及,撒落到了寢殿內的其他地方。」

    還好榻前有一處玻璃屏風,正好被傾斜著撞卡在了牆中,沒有完全倒下,將大部分榻上人的屍塊都擋在了內里,沒太和外面宮人的屍骨混雜。

    是以仵作收集散架焦骨重新拼湊的工作,進展得還算順利。

    任阮點頭:「既然如此,那應該能從骨頭中獲得一些信息吧。」

    「按理是這樣的。不過——」

    吾十九撇著嘴,從櫃下掏出新出爐的屍檢報告。

    那榻上的屍骨,被拼湊出兩副人體骨架。儘管被燒得焦黑,仵作確實還是從骨頭中的得出了許多訊息。譬如兩人都是十五六歲的骨齡,皆為女性,且身材都高挑纖瘦。

    兩人的頭骨保存都算比較完整,但仵作在鑑定頭部時,卻驚奇地發現,兩具頭顱的五官骨架,竟然幾乎相同!

    「啊?兩具一模一樣的骨架?」杜朝回憶起之前見過的玉芙,「十六歲,身形高挑,這些都是公主的特徵誒。」

    「不過,既然兩人骨架都差不多,仵作又是怎麼分出兩人的差別的呢?」

    杜朝好奇地往驗屍報告下面掃視。

    原來那些焦骨上終究還有一些未被完全燒毀的地方,其中一人的骨頭上透出幽瑩的藍色,應當是中了毒。

    不過能透出藍色的骨頭不多,有些基本已經被完全燒縮成焦黑。

    吾十九:「所以仵作雖然拼湊出兩幅人骨,但只能供目前查案的參考,並不能完全確定。」

    不過好在玉芙公主的床榻上方掛簾的架子,是牢牢固定在牆壁和屋頂上的,擋住了部分砸下的物什,所以整具屍骨還算完整。

    且死者在火場中下意識地將頭臉縮避住。雖然臉上的皮肉,還是不可避免地在大火中被燒得千瘡百孔,仵作索性將僅剩的一些焦肉剝離後,得到兩人的面部骨架乃至整個顱骨,都還算保存得比較清晰。

    是以當仵作面對這樣清晰的雷同面骨結構時,簡直以為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

    「也就是說,現在的問題不止是這個不知身份的人,究竟是為了救公主還會殺害公主。」任阮蹙眉,「甚至我們根本不知道,究竟哪一具屍骨才是屬於真正的玉芙公主。」

    儘管其中一人中了毒,大概率是兇手給公主下藥。

    但也不排除是中毒將死的亡命之徒,想要將公主一同拉下墊背。

    杜朝震驚:「這也太過稀奇!可查到宮中有什麼人與玉芙公主長得很像嗎?」

    說起相像,大家最先想到的應該是先帝膝下另外一位公主,歸善。但她與玉芙並非一母同生,且容貌也確實與玉芙不盡相同。

    而且歸善還好端端地在自己的宮殿裡待著呢。

    「既然玉芙公主是先帝去世後,才被太后娘娘找回來的。」任阮和杜朝對視一眼,「有沒有一種可能,當年生下的本就是一對雙胞胎?」

    杜朝接收到她眼裡的意思,心中也不禁暗暗點頭。

    大夏舊時風俗,一胎雙生是為不祥之兆。若是皇室或者貴族中出現了此般凶兆,素來都是隱而不宣,秘密扼殺,只留存一子。

    雖然這些年來,這等殘害血肉之事已經被許多讀書人所詬病,被劃為舊時的惡習,提倡摒棄。

    但到底在一些封建貴族世家的眼中,私下裡還是不容自家高貴門楣上,有一絲一毫的污點。

    當朝太后賈氏,正是朝中老派世家的大頭之一。

    其兄賈丞相,更是一直上書請奏復舊禮樂教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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