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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6:48:27 作者: 羨己
可是她就是因為這具屍體,才更懷疑有受害者生還這個可能性啊。
任阮指著卷宗上確定的死亡時間:「這個時間,是在京都大雪之前。也就是說,這個時候兇手已經自殺死亡了。」
「那麼之前沒有行動能力,被兇手誤以為死亡的受害者,在此之後奇蹟般存活下來,成功逃出生還也不是沒有可能。」
謝逐臨聞言,又問她,「那他身上的蛆蟲呢?」
她一下卡住,才想起看卷宗前,這個就已經被他強調過的關鍵問題。
「屍檢報告中寫得好像不是很明白。」她連忙又翻回去,「嗯……仵作的判斷是,屍體中途曾經歷過一段溫度偏高的時間。」
成功畫完像後她對屍體的關注就下降了許多,是以看這一段時,她只是一眼帶過。
所以看到溫度偏高,她潛意識裡直接就將其斷定為大雪後回暖的那幾天。
此時再回看,結合之前謝逐臨為她準備的火盆,任阮豁然開朗。
「莫非,在碎屍兇手上吊後,還有另外一人曾在正屋裡取暖?」
她向後一翻,果然發現了關於內院正屋中的火爐鑑定,其中存在新生火的碳灰。
看來前院的那串腳印,大概率便是屬於這位取暖之人。
「既如此,第三位受害者,就幾乎不可能存在了。」任阮思量道,「屍檢報告中,這位碎屍兇手的上吊方式,完全確定是自殺。」
這具男屍體格壯實,沒有搏鬥的痕跡,手上甚至都沒有拉拽脖間粗繩留下的纖維和擦傷。
按照常理來說,就算是自殺上吊,死者也會本能地在臨死前去拉松脖上的束縛。
可是這具男屍沒有。
有沒有一種可能。
那位在凶宅中取暖,待了一天一夜的人,就站在兇手前面,強迫他自主地將他自己的脖子套入繩索,並在上吊之時將其向下一拉,直接扼殺?
這樣不僅做出了自殺的模樣,也直接掐斷了那段本能的掙扎。
「很好。」
謝逐臨:「那麼任姑娘認為,這個人,是什麼人?」
任阮猶豫:「想逃避追捕,嫁禍同黨的幫凶?亦或者是死者及時趕回來的夫君,為死者報仇?」
幫凶的話,動機並不明朗。她其實更傾向於是死者的夫君,那位養外室的貴人。
畢竟山上那些兵士都沒有出手保護自己主子的女人,最大的可能就是主子本人的授意。
而要除掉自己外室的理由就太多了,政敵或者正室發現後趕緊毀滅存在、玩膩了斬草除根等等,再尋一個替死鬼兇手,令其自殺在現場,就能直接草草結案。
不過,為什麼一定要用殘忍的碎屍手法,甚至送到酒樓做成肉羹呢?
這還是一個沒有解決的疑點。
當然,還有以上這些,大多都停留在說得通的推理階段,還需要更多能夠支撐的證據。
任阮嘆氣,任重而道遠啊。
「不,這個案子,馬上就要水落石出了。」謝逐臨薄唇微微翹起,「多虧了你家小丫鬟發現的那幾枝硃砂紅梅。」
「什麼?」
他將手中那捲新的報告放上長案:「昨日我已有猜測,但還不夠確定。」
「今日沿硃砂紅梅順藤摸瓜,總算印證。」
謝逐臨眉目深幽,狀似不經意地岔開話題:「對了,今日來,任姑娘怎麼不帶上自己的小朝弟弟?」
任阮心中頓時咯噔一下。
第53章 蕭氏
◎告訴我,為什麼?◎
任阮心中頓時咯噔一下。
昨日與杜朝分別時, 那小子還一直拉著她講東講西。她當時沉浸在復盤裡,沒仔細聽,只記得他再三強調要她答應今日再帶上自己。
她隨口應了聲, 他還信誓旦旦翌日一早就來任家小院。
結果今天她睡到日上三竿,也沒見杜朝半點影子。
她遲疑道:「可能被杜少卿發現了?現下關在家裡吧。」
待會兒或許可以讓小蠻去杜府旁打聽一下。
「杜少卿?」他漫不經心道, 「說起來, 大理寺職權更迭起於那樁橋頭女鬼案。」
「任姑娘可曾想過, 區區一個對此案毫無貢獻的府尹,憑什麼得到這個朝中眾人虎視眈眈的高位空缺?」
任阮微怔。
朝堂局勢對於她一個平民百姓來說,向來是一知半解的。
況且她覺著杜府尹資歷又老, 斷案又算是大理寺內少有的清正。如今大理寺有升職空間, 杜府尹晉了少卿,也挺自然的。
「官場之中, 沒有那麼多自然。」
謝逐臨眉梢間掠過一絲冷氣。
聽出他提及杜家父子二人時的語調微妙,任阮心下不安,連忙起身去看長案上那捲新的報告。
京都所有出城記錄,都盡在衙察院掌握。是以很容易便查到了那輛可疑圾車。
果然如平安所推斷的,這輛圾車並非京都官制,而是由私家馬車改造的, 偽裝後將三株硃砂紅梅偷運出了京都, 在京都外的一家客棧被抓了。
那輛私家馬車只是路邊尋常的接客車,但這三株硃砂紅梅, 來自於京都蕭家。
京都蕭家的家主蕭鴻遠,三朝帝師。當今聖上還是太子時,任太子太傅, 現膺殿閣大學士。
她不由一驚。
如果沒記錯的話, 杜朝曾經和她說過, 他的母親就是姓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