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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6:48:27 作者: 羨己
他握著畫像,很是激動,一掃方才的沉著,嘴如同機關槍一樣吐出許多仵作的專有名詞,恨不得就地和任阮進行熱烈的學術探討。
「任姑娘,還有顴骨這塊,我修復時很下不定手,你是如何想的?」
「任姑娘,你師從何人,可否與我引薦一二?」
吾十六在心裡託了托驚掉的下巴,非常識自家大人眼色地,默默拉開陷入對知識渴求的吾十二。
「大人,既然畫像已出,屬下現在就去核查此人身份。」
他一拱手,得了授意後,立刻閃身去辦了。
至於被拉開的吾十二,已經在指揮著其他金吾衛搬離屍體,只能一臉不舍地望著自己剛遇到的一「屍」師。
要不是大人在這,他定要拉著任阮圍著屍體,好好交流個三天三夜。
吾十二一步三回頭。
雖然對吾十二的熱情措手不及,但任阮對於自己寶刀未老的作品,還是很滿意。
她心情挺好地高高舉起手,向他揮了揮作告別。
不過才揮了兩下,她的手腕就被幾根熟悉的修長手指包住。
因為畫像一直暴露在冷空氣里的手腕冰涼,被驟然包圍在溫暖的大手裡,舒服得讓人喟嘆。
但溫暖的大手剛將她的手拉下,就毫不停留地一觸即離。
謝逐臨臉的溫度和手絲毫不成正比,他睨她一眼:「好冰。」
一下子冷熱交替,畫像入迷的任阮總算後知後覺這冬日的凍人溫度,趕緊扯了扯後縮的襖袖,想把露出的手腕遮住。
還未將層疊的袖口扯清楚,凍得知覺已淺的手,忽然感受到一陣騰騰的熱氣。
低頭一看,才發現吾十九變戲法兒似的,提了一個景泰藍五足八方火盆來。
裡面燒著炭火,無焰無煙但有光,熱氣甚旺,一下子驅散了周圍的寒意。
「走啊任姑娘,去亭閣里坐坐,這裡風大。」
吾十九提著火盆走在她身邊,悄咪咪道:「姑娘還沒來,大人就叫我把這備好了,早知道姑娘肯定手冷。」
任阮不禁一面走,一面把手伸在上面。
被冬風凍得遲滯的筋血仿佛一下子活絡通暢起來,任阮烤得極其滿足,脫口而出笑他愛添油加醋:「既早備好了,怎麼不早拿出來。」
叫她畫像時白白受凍。
不過話一出口,她自己就反應過來,屍體還在這裡呢,若有明火靠近,再好的防腐工作也白搭。
吾十九將火盆放在亭閣里的任阮座前,拍了拍手上的灰,又將衙察院整理好的卷宗遞給她。
「任姑娘此言差矣。」謝逐臨揀起一本章折,神色淡淡地含沙射影,「若這火叫屍體再生了蛆蟲,豈不是讓姑娘,又要平白為死者再減去幾日陽壽了?」
任阮:?
等等。
蛆蟲?死亡時間?
這意有所指的玩笑讓任阮一頓,她看了看卷宗,又看了看謝逐臨。
「果然那具上吊男屍身上的蛆蟲,是另有蹊蹺的嗎?」
「此案的蹊蹺可不止這些。」
謝逐臨抬了抬手上的東西,任阮這才看清那並不是長案上章折的一本,而像是一卷新送來的報告,上面墨跡都尚未乾透。
「還有你帶來的那幾枝硃砂紅梅。」
早在聽完平安所說的硃砂紅梅來歷,就已經有一隊金吾衛出動,前去探查今日出京都的那輛可疑圾車。
任阮忙問:「所以那輛圾車,果真與此案有關聯嗎!」
但謝逐臨只慢條斯理地揚了揚手指,示意她先打開卷宗。
第52章 禁忌之愛
◎吾十九臉上的蕩漾差點抑制不住◎
同樣是現場偵查, 金吾衛的卷宗報告比之大理寺,要詳盡許多。
根據現場血跡的分布規律、形狀、人體組織的殘留狀況,可以基本得出推斷:死者是在內院正屋被殺或者完全失去意識, 接著被拖拽到前廳進行分屍碎屍。
因為在室內,且沒有被兇手處理, 地上的拖拽血痕也還算明顯, 從中可以看出死者沒有掙扎的痕跡。
在前廳各處收集到的碎骨、破裂的內臟、黏液、器官組織等等, 由於實在過於細少,經過仵作的鑑定,只能判斷其中部分的屍骨來自存在一位年輕女性, 且她也在生前服用了品紅散。
而且這位女死者體內的品紅散代謝率, 與福膳齋屍骨中鑑定的相差極小,幾乎可以斷定是來自於同一人。
再將福膳齋冰桶和山腰別墅前廳中的碎屍, 含有品紅散的部分進行盡力拼湊後,最多也只能湊出五分之二的手掌,其餘全是一些不成型的組織碎片。
由於前廳里的碎屍里和福膳齋冰桶一樣,出現了重複的組織碎片,可以推斷出除了品紅散女死者之外,還有第二位死者。
但是兩邊多出的屍塊是否屬於同一人, 還無法下結論。
吾十九:「因為山腰宅院裡除品紅散死者, 長住的生活痕跡應該也只有一位丫鬟。我們初步推測,這個丫鬟如果不是幫凶的話, 極大可能就是另一位受害者了。」
「只有一位丫鬟?」
任阮奇怪:「且不說這麼大的庭院如何打理,這地方偏僻,卻只有兩位女子居住, 未免太不安全。」
「沒錯。」謝逐臨長眉微挑, 「此事存疑。所以, 我讓他們將整座山都搜了一遍。」
吾十九迫不及待地給她往後狂翻:「這段重點在後面,這裡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