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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6:48:27 作者: 羨己
「沒有啊。你又不來,我記得一直閒置在這裡嘛。」杜朝撓撓頭,「要真重新安排過,門口的衙役大哥應該也會提醒咱吧?」
畫室的窗俱關得好好的,窗紙也沒有透出其中的燈火,安安靜靜,不像有人在其中的模樣。
「那些從畫像司里遷出來的畫像師們呢?他們被轉移到哪兒了?」
「奧,他們啊,好像在審理司里找開了個小屋子,被直接安排在裡面畫像了。」
這樣嗎。
任阮緩步走到門前,還是先警惕地輕輕敲了敲門。
杜朝把耳朵貼在門上。
過了片刻,並無動靜。
兩人對視一眼,杜朝便直接伸手將門推開了。
畫室內一片昏暗,並無旁人,陳設也還都保持著任阮離開前的模樣。
杜朝鬆了口氣:「我就說嘛,大理寺還能進賊呢?」
他搖頭晃腦地進去,大喇喇就在自己從前最喜歡的一個軟椅上坐了,舒服地伸展開來。
「任姐,你啥時候去公廚啊?」
「能幫我帶份糖醋豬蹄不?」
這小子選擇性地把來大理寺的正事兒給忘了。
任阮沒睬他,從畫架和畫櫃前走過,伸手又在其上摸了摸。
白皙的手指上乾淨無塵。
畫架雖都在原位,其上放置的畫紙順序卻有好幾張都改變了。她記得放在畫架上第二張的,明明是個還未完成的中年女頭,現下卻成了一幅男童線稿。
還有畫柜上她之前收好的一沓沓畫像。
乍一看沒什麼變化,細細翻看過才發現,原本的分門別類全都混雜在了一起,每沓都有被動過翻看過的痕跡。
她分類是將隨手練習的稿子、嫌疑人畫像、已破案畫像等分別歸放,而不是根據畫像上的完成程度,或者畫像里人物的性別年齡等區別。
是以若非她本人,很難發現其中的規律,偷看人自然也難以掩蓋自己的痕跡。
還有畫室內的小几,小凳,杜朝屁股下的軟椅,瞧著也都是乾淨非常,毫無落灰陳舊的跡象。
杜朝在軟椅上安逸得很,沒多想:「肯定是盧伯還記得將這裡也打掃一番,真是不枉我以前常給他小孫子帶糖吃啊。」
盧伯是大理寺里專門負責灑掃的人之一。
她沒說話,走到畫室朝西北方向的窗前,伸手一推。
頭頂的樹蔭立刻落了下來,湧進來的光線也將畫室里照的稍微亮堂些。
她探出頭去,丈量了一下窗外這條偏僻小路到對面的距離。
從這個方向過去,畫室的對面正是審理司。
任阮頭也不回地問杜朝:「會翻窗嗎?」
正玩起泥塑的杜朝差點把東西摔了,他顫顫巍巍地把泥塑放回去,呆呆望向她:「任、任姐,你說啥?」
她皺著眉,伸手對比了一下對面房屋和自己畫室的窗戶高度。
「還不算太高,我行你應該也沒問題。」
自語兩句,她又招手讓他過來,指了指對面:「那邊哪扇窗戶,是審理司的卷宗間?」
杜朝縮著脖子裝鵪鶉。
翻進審理司已經夠他被老爹吊起來打了,更何況是其中最重要的卷宗間。
他應該會被直接大義滅親。
任阮抱著手臂:「都跟我進來了,這個時候還打什麼退堂鼓。」
杜朝趕緊提醒她:「我陪你來,那可是問能不能見見福膳齋的夥計們啊,咱也沒說要違法犯紀啊。」
「你也說了不好見。」任阮也提醒他,「連對杜少卿都有所隱瞞的案件,你覺得傅大人會准我們亂來?」
這次來大理寺,她就沒抱著走正道路子的想法。甚至都沒想著能夠真見到那些案件相關人。
她就是要來看這案子被隱藏起來的部分,究竟是什麼。
杜朝哭喪著臉。
原來任姐也知道他們是在亂來啊。
實在頂不住她灼灼的目光,杜朝只好認真回想了一下曾經見過的大理寺布局圖,不情不願地指了指左數第一個窗戶。
「應該是這個,從這裡跳進去,正好是卷宗間兩個櫃架之間的位置。」
說完他又急急道:「雖說案卷宗里為了紙張保存久,不許看守之人進去,但裡面只要一有異動,門外的衙役就會立刻衝進來。到時候外邊巡查的再一聞聲過來包圍,咱們直接插翅難逃。」
「還有啊,這窗戶肯定是鎖的,要是強行破窗,外頭巡查過來咱們還是跑不掉。」
他絞盡腦汁想勸退她,最後甚至一臉視死如歸道:「任姐你想去公廚是吧,咱去,咱現在就去!」
不就是被他爹扣飯盆子嗎,總比擅闖卷宗間脖子上掛枷鎖強。
任阮拍拍他的肩:「別這麼悲壯,姐又不是衝動作案。」
她拽著他的衣襟到窗前,借著前頭繁茂的草木遮掩,指給他看正列隊經過的一排衙役。
「看清楚了嗎,從現在開始算,這是第一隊。」
她篤定道:「再過大約半刻鐘,第二隊巡查會經過。」
「第二隊巡查經過後,第三隊要過兩刻鐘,才會出現在這條道路的右側口。再減去第二隊巡查過的時間,我們大概有一刻又三分之一刻的時間,從這裡到卷宗司。」
「還有你們大理寺窗戶的鎖,劣質得很。拿一根鐵絲伸進去將閂一頂,很快的。」